历史

第二十(1 / 0)

那老妇叫道:“不要动怒,阿灵!万万不要动怒!女娲族人只有在心平气和,性情温顺之时才能得有天地无匹之力。快想想你在静室修行的情状,心静如水,谦下不争,快想起来啊!”阿灵则全然充耳不闻。

厉岩不为所动,说道:“神气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把人唬住了?让你老子喊给你听听,好好习学过后再来炫耀炫耀!”雷元戈道:“阿岩,不可对公主不敬!”厉岩道:“不管这么多了,有种的都跟我上!”

他祭刀一举,脚步挪动,当即攻向阿灵,雷元戈、傣人头领迅即跟上尾随。阿灵双掌一并,玄冰咒、旋风咒、五雷咒同时肆虐,三人或闪躲或竭力抵御,攻势被阻。

厉岩道:“好家伙!”雷元戈道:“法术虽然退阶,功力却因怒气又进了一层。”当时斗志大起,一跃而上,攻阿灵正面,同时叫道:“阿岩!”厉岩应道:“噢!”上前相助,成夹攻之势。

厉岩一刀尚未劈下,突觉旁边一股异样气息,立时转身过去,大叫道:“什么人?!”同时手中祭刀已狠命掷去。铮~~,众人眼前什么也没有,但单刀却就此弹了回来。厉岩接刀,骂道:“混蛋,到哪去了?”

余下数人也感觉到了方才突然现出的气息,知道必有外人到来,众人一时罢战待机。那老妇讥嘲道:“没脑筋的一到战阵上便警觉得多,倒也可取。”厉岩骂道:“你趁早给我闭嘴,臭老婆子!”他并不向那老妇瞧去,双目一力骨碌碌直转,试图在周围找出已经来至却还未现身之人。

众人跟他一般,凝神静息,用心感探方才一纵即逝的微弱气息。李逍遥却不明众人为何突然停手,只知现下四周静极,他若喘出大气都会立被发现。

“你这个笨蛋,躲在这里作什么?”李逍遥身前适时一暗,头顶响起这般话声。此事太过突兀,他吓得一声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下。他身处低势,向上观望,见身前多了一人。

此人身形高大,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头发赤红,有如入秋枫叶,杂乱无章,但反显自然;瞳仁亦是红色,像要喷出火来,眼神威严至极;脸面给头发和双睛映得也隐隐泛红。他系一条黑斗蓬,着黑靴,斗蓬把里面的衣饰遮住了,但从空隙间可以见到一丝红色。他这生模样,让人乍看之下就会念及火焰与轻近火焰之果。

傣人头领快手挥出一刀,波气迅捷无伦地照着那人所在切去。砰砰砰,林中树木倒了一片,如此一来当处因之甚为空阔,众人得以看清来者到底何方神圣。那人背对着众人,颀长宽大的身子遮住了坐倒在地的李逍遥。

傣人头领见他毫发无伤之状,惊奇不已。雷元戈道:“看来他动作快,还是给躲过了。”其实,到底躲没躲,抑或说理会没理会,只有那红发人知道。

红发人打量了一番李逍遥,好似甚为失望地道:“你又堕落了。”李逍遥经受不住他因自上而下更为严厉的眼神,骇异之下根本未辨所言为何,只是说道:“你、你是谁?”

厉岩辨出李逍遥话声,立明先前是他经行岛上各处搅局助己方破阵,说道:“怎么,是小二哥?你怎会在此处?大功臣,你还好吗?”走上前去,似要到李逍遥身边,却伺机给了红发人一刀。单刀重重砍在他肩上,他却丝毫未动,便连斗蓬也没抖得一下。

厉岩一呆,喃喃道:“说笑吧?”红发人继续盯着李逍遥道:“虽然早不是第一回,且已然厌烦,但还要再问……你那武人的骄傲上哪去了?”这回李逍遥听见了,他爬起身来,慑于红发人气势,畏畏缩缩地道:“什么骄傲?你、你在跟我说话吗?”说着向身后一望。

雷元戈向阿灵跟那老妇一瞥,见二人亦是面见讶异之色地瞧着那红发人,明白他并非二人援手,胸中一宽,道:“大哥,你怎么瞧?”傣人头领汗下道:“这个人……气息虽不怎么强,但压得人浑身难过。”

厉岩开门见山道:“喂,红头发,你来这里当不是赏景的吧?是爽快人就直截把来意说出来!”红发人不理,依旧面向李逍遥而立。厉岩提高嗓门道:“喂,你听见没有?”红发人还是不言不动。厉岩有些生气,叫道:“你摆什么臭架子!”红发人仍犹如三人来路上的阿修罗石像般屹立端然。

厉岩气极,骂道:“这是你自找的!”单刀如电光般再次劈下。这次厉岩手中有了刀陷于肉之感,但红发人还似没有受伤,更是不动如山,刀身且被肌肉弹了回来。厉岩惊得退后两步,无言以对,同时也知道了眼前之人非易与之辈,就算合三人之力也敌他不过。越是高手之间,越易察觉自己与敌手的高低优劣大致如何。

红发人缓缓把头转向别处,眼神还是那样凌厉,众人不禁口咽唾涎。他终于把目光定在厉岩身上,开口道:“滚开,杂碎!”厉岩闻及辱骂之词,心中惊怖立时消于无形,厉声喝道:“你说什么!”红发人又把头转回去,自顾自道:“杂碎总是自以为是,本尊为找这家伙到此,顺带破了个低劣之极的气障,三个杂碎却以为是自己蝼蚁之力所为。”

傣家三人众闻此心中俱是一惊,明白他指的是仙灵岛外层的真气屏障,若当真事先由他破去,那傣人头领所云好似只剩躯壳并无实质之疑便有正解了。那老妇这时心道:“果不然,凭这三个人怎么可能破得了灵月师傅设下的法阵?其人虽死,灵力长存,还轮不到这群蝼蚁之辈在此张狂。不过,这个红头发的……”

三人上岛以来一直甚为顺遂,阵法皆破,水月宫众片甲不留,那老妇和阿灵亦被逼上绝境,但红发人的一句话便把三人气焰浇灭。雷元戈一时间唯有苦笑,以为办事不力,愧对教主。傣人头领镇定道:“既然心知有负,那就设法补偿。中原有句话说得好:‘亡羊补牢,犹未为晚。’现下先拿下公主。”

傣人头领扫了眼红发人,见他始终没有再转过身来,一心只在李逍遥,又道:“虽说那人为何与小二哥相识尚需留心,但此时顾不得许多。看来他一时不会相帮公主,此乃天赐良机,不可失之!”雷元戈招呼厉岩回来,即向阿灵与那老妇围来。

那老妇冷笑道:“走狗们死不改悔,阿灵,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们动你一根寒毛!”她歇得一阵,气力渐复,当时把蛇杖在身前一封,就待三人攻来。阿灵则唯觉三人难缠至极。

那边厢,虽然李逍遥不知如何答话之状甚明,但那红发人还是一如既往,好似只为发问,不需答话。听他又道:“你这厮,还知道自己是谁吗!”李逍遥怯声道:“我本来知道,但现下好似又不知道了。”

他并非说笑,要知一人若是处在不知所措之时,自然而然显露本性,并依本性行事。便如武术家被敌手逼到绝境,无论所习武功如何驳杂,都会本能使出最为纯熟的本门功夫来解围。而李逍遥本性正是直言所思。

“你比前世还要堕落。”红发人不无叹惋地道。“我跟以前并无二致。”李逍遥继续大说实话。“你干脆成了不起眼的走卒。”“我乐此道而不疲。”“你可真教人失望。”“我从未教别人期望。”“我觉得胸膛快被你气炸了!”“那我躲开些。”二人就这样在无人相斗时你一言我一语来回甚疾。

李逍遥少时终于不语,其一身感疲乏,二来实在无话可说。最重要的是,他发见红发人在自己不再言语后,还是如前徐徐发话,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自言自语,根本就不用自己回答。

红发人喃喃自语时,赤红的双眼盯住李逍遥脸面并未眨得一下。他好似透过其身瞧到了别处,心神游散开来,一时间无事可将他唤醒。

不管别般如何,他的眼神却是怕人得紧,所以李逍遥大欲作速走开,离他越远越好。现下该当就此逃走,还是另行别图?李逍遥一时亲历不少奇异之极之事,还未及稍整思绪,心中乱极,难以取择。他立于当地,只闻双耳嗡鸣。

正在众人胶着之际,一名道姑突兀窜至,一手挟阿灵,一手拉着那老妇,飞身纵越而去。那道姑轻功好极,瞬时没了踪影,傣家三人众见状呼喝着追随而去。李逍遥不暇顾及,眼前这个大块头已足令他大烦其恼了。

第四回疑难持续

救走那老妇与阿灵者并非旁人,正是阿灵先前回宫所见的璇玑。她远远奔离水月宫,压下自己气息,复于一偏僻之处停步,方颇为惭愧地道:“对不住,前辈,我来晚了,护持法阵颇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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