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百四十(1 / 0)

暗藏奇锋或虚招较多的武功皆有通用破法,那便是一力打拼相逼,集中精神,不管他如何迷惑于人。千叶也不需由自己来想破法,即拿出现成的来用,当时便以明宗剑法强打。林天南不来管他,片刻不停,又转成林家剑弱水诀突袭他破绽。千叶见状又不由自主地想用破法来破,刚使出来,林天南又换成阖闾剑法,“矢志伐越”,跃身半空连挽两个平花,然后回剑下击。千叶倒是心中不慌,但隐隐觉到有些不对,而又不及细想,长剑一架,就要用破法大破特破一番。

林天南不给他留丝毫余地,早已翻身回剑,剑诀斜引,剑锋从半空中直刺下来,乃是太清剑法中的“百丈飞瀑”。千叶方闪得一闪,林天南又已“云兴霞蔚”,这次连峨眉剑法也使上了。这一招本来应当是直刺对手小腹,但他不敢对千叶无礼,剑尖偏向一边三寸。

千叶不是不能强行出手,不管对手来招,但他惯于用破法制敌,而又喜乘敌之末,一举连环,此时竟让林天南将此当成了破绽,让他破无可破,破亦不破。即便他破法时刻在心,也让他来不及使出,自己就已变换,并且愈换愈无定数,难以捉摸。

此法虽然收效,但千叶迥非凡人,终究夜长梦多。林天南在不停变换各派招数之间,有意趋向能够一击制敌之术,最后斗到分际,翻身一剑指向千叶咽喉,稍稍偏出。这一剑本应起效,但千叶是当世高手,所谓“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万分危急之中也可试图解救,当时只见他一只手迎了上来。

林天南虽知这一剑伤不到他,但关心情切,仍不禁叫道:“大师小心!”长剑一翻,剑身平贴向他手腕。千叶一翻腕,抓住剑刃,轻轻一扳,即告折断。二人都定身,不再出手。这一来,云天河等才信服林月如方才隐秘之见,这二人不愧是父女俩。

林天南行礼道:“大师之能,天南单用佩服已不足以言说心中所感了。”千叶微笑道:“林堡主专修剑法,是否已达化境老衲不知道,但这等纯熟,如老衲之自负如此,也要甘拜下风,心悦诚服。”林天南苦笑道:“大师就不要讥笑天南了,天南唯求自保,这里甘愿认输。”千叶道:“从来没听说过胜者反要认输的道理。”

林天南道:“但是,比拳时,天南输于大师;比剑时,又是平手,那当然……”千叶摇摇头,合十道:“老衲只知比拳时,林堡主虽处劣势却能稳而不乱;比剑时,老衲虽最终未败北,却已慌忙不迭。”他说完这句话后,便似孩童得了一件什么玩物一样,欣喜走下擂台而去。林天南目送他道:“大师……”

过得一会儿,整个北峰上便如炸了锅一般,林家堡弟子当先奔将过去,围住林天南。他性情平和,极得少年弟子拥戴,在华山之时又认识了不少各派弟子,这时众弟子都围拢来,将他抬起,高高抛到天上,一连数下。林天南在半空中笑道:“好了,好了,放我下来,已有些晕了。”众弟子笑道:“那您干脆晕个够吧!”手中不停。

林月如在远处望着眼前一切,她本以为这里只剩了自己,却发见李逍遥也立在原处未动。林月如道:“你怎地不过去?”李逍遥摇头不语,若有所思。林月如转回头来,仍旧望着林天南处。这时,林天南在空中居高临下,见到了二人,叫道:“逍遥,来!逍遥~~”李逍遥应声过去。众弟子将林天南放下,他上前拍着李逍遥的肩膀,笑道:“我跟逍遥的心意是一样的,谢谢你一直激励我,逍遥。”李逍遥闻之呆住,良久不能回神。

他既是纳罕林天南如此看重自己,又因之联想到了别处。在无锡分道时,他为赵灵儿所感,以为应当做出番大事来方不负此生,如今自己于武林中可说有成,一切都循序渐进,渐入佳境。然方才林天南温然肯定之语不由让他起了动摇,自己所求真的是要做出大事吗?还是做出大事后,为大家环绕注目的欣慰之感?但是,眼前的这些好师长、好朋友们个个不凡,纵使自己没有过人之处,也会得到他们的善待吧?

林天南向司徒钟等众弟子道:“青锋兄、常师傅他们定然要拉我走,大伙儿先散,我实不能陪了。”果然不一会儿众掌门都来笑邀,将他架走了。李逍遥还呆在那里,心道:“这么多弟子拥围着师父,他干嘛偏要找我来说话?还来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难道因为我是傻瓜,所以戏耍下我吗?哈哈。”他自然知道不是这样,不过藉此自嘲罢了。

林月如还待在原处,却让齐弄霞等盯上了。齐、厉、梅三女一直很是心慕林月如其人其事,自到华山未得与她好生说过话,这时寻到时机,上前来攀谈。齐弄霞先行一礼道:“见过林大小姐。”林月如向三女点点头,脸上没有表情惯了,让梅胜雪这等平素大喜大悲惯了的很是觉得别扭,随之笑得有些生硬。

厉凌云道:“林堡主夺得此次华山大会掌门比试的头筹,真乃众望所归,我等师姐妹在此祝贺。”三女抱拳为礼。林月如道:“谢谢,但赢的人又不是我,干嘛要跟我说这些?”三女见她神情不似作伪,都心道:“她难道真不知变通客套?”

林月如突然问道:“你们困吗?”三女以为自己听错了,都追问道:“啊?”林月如打了个哈欠,道:“我先回去睡了,告辞。”她说完走离会场,路上哈欠连连。梅胜雪尴尬道:“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呢。”厉凌云道:“你是想说奇怪吧。”齐弄霞眯着双眼,目送林月如离去,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大小姐。”

这时,一边响起了司徒钟的声音:“你们这是白费心机,林姑娘愿与谁相交,自己便会去寻那人说话;她若无意于谁,那才真正是视若不见。”三女转头见司徒钟、云天河、慕容紫英、南宫煌一起走过来。司徒钟走到近前,立时垂头道:“譬如在下。”梅胜雪见到他那副沮丧模样,甚觉有趣,险些噗哧一声笑将出来。她性情近于柳逐霓,但没她那么较真,是得过且过一类人。她在师妹面前有师姐的样儿,在齐厉二女前却又会像个小师妹一般。

齐弄霞向云天河行礼道:“向林堡主获胜祝好。”云天河谢过。厉凌云道:“方才我们见过林大小姐,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一般不凡。”云天河不禁想笑,说道:“虽说会让人见笑,但有些事实不得不让人知晓。”南宫煌抢着道:“该当说是虎女无犬父才对。”便连慕容紫英也不得不承认道:“唔,师父近来战法确然有意习学师妹。”

梅胜雪道:“云姐,我脑中怎地有些乱呢?”厉凌云不答,其实她心中也对此难以接受。司徒钟问道:“为何不见柳姑娘啊?”仙霞三奇一凛,搪塞过去,司徒钟也不起疑,毕竟看着眼前三女已然大快心怀了。

众人只觉这一日过得甚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午少年弟子的总决赛事了。北方弟子击鼓传讯,李逍遥和司徒钟在屋中整备,听着鼓点,心潮澎湃。司徒钟束紧腰带,难得正经说道:“逍遥,最后时刻终于来至,这些天我们受了不少人相帮照拂,万不能让他们失望;另边,在华山过得很是愉悦,别在末尾弄个不快。还有,我二人是勤谨,还是懈怠过来,就让这场比试作见证吧。”李逍遥只觉他所作总结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欣然应道:“是!”

二人推门出屋,见空场上当先并肩站着林月如、龙溟、云天河,后面是慕容紫英、刘晋元、龙幽、南宫煌、沈齐及仙霞五奇。云天河道:“让大家送你们一程,虽没替你们想出好对策来,但大家的情谊不变。”兄弟二人抱拳为礼,众人还礼,就此启行。

李逍遥和司徒钟当先,众人紧随其后,一十四人意气风发,大踏步向决战场中峰登上。到场时,发见蜀山二道又已在擂台上等候了。李逍遥、司徒钟和众人招呼一下,也即上前,和他们各据一方。林月如等都在人群之后立观,并不回各自本阵。群豪这次又很给面子,众弟子到后不久也即到齐。夏侯瑾轩令下后,比武即起始,果然不愧是最终比试,场面较前凝重许多。

就在这时,李逍遥大声断喝,大步流星倏忽间已抢到了二道身前,长剑拦腰一挥。二道大剑竖挡,三刃相交抵住,蹦出了几点火花。群豪群相耸动,本来二道的大剑是最大的禁忌,见之当避,二沈更因之负伤,不想他反而迎之而上,让人实为震惊,有人即以为他这是心中无望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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