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被贬斥,秦廷震荡,时,帝之体,每况愈下,帝国形势自更如雪上加霜。
相李斯于府中踱步,其心明,长公子若即位称帝,秦之社稷,当能存续,若换之为胡亥,秦之大厦,恐将倾覆。
立于庙堂三十余载,相深谙其中之道,两不得罪此为上上之策,亦为明哲保全之道。其却由感于帝知遇之恩,又眼见长公子被排斥,若不进言,心确有不忍。
相次日入深宫探帝之病情,宫门遇中车府令赵高。
“丞相对陛下盈盈之情,吾甚感佩!”
相深知此人,随帝近四十余载,早已是老辣狠毒,其手段,丝毫不亚于任何人。
“陛下待吾等恩同再造,君父之情,此生难报!”
高笑之,“请·····”
相入宫,昨日此地仍是抑扬顿挫,此时,已一片沉寂,如随风摇曳之烛火,让人忧虑之、心寒之。
“臣拜见皇帝陛下!”
“卿请起,坐······”
英明神武,睿智锐气之千古一帝,此时才一日,便已稍显瘦弱,神色间顿显仓茫与无力。
“自朕迁徙两周之疆,拥天下之国后,此为第一场沉疴,朕深感恐不久矣!”
相惶恐,跪地,“陛下万年,断不可再言此语!”
帝冷笑之,“无需再糊弄朕,朕想万年,可惜,天不假年!”
相进言,“陛下需认真调养,大秦之社稷,不能没有陛下之决断!”
帝仰首一叹,“朕之江山,托于谁?昔惠文王之惑,朕今日亦有之,奈何!”
相安慰之,“陛下英明睿智,诸皇子之孰优孰劣,尽在陛下之慧眼之中!”
帝缓缓坐起,“一个子不类父,一个文武之才尚不得知,朕如今又倒下,若此时朕追先祖先王而去,定将死不瞑目!卿追随朕已逾三十载,庙堂上为君臣,实则早已超出君臣之仪,俗语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旁观者者洞若观火,为此大秦之社稷节点,卿定要与朕实言,朕唯一能信任之人,非卿而已!”
李斯顾左右,不敢言。
帝去左右,“卿可直言!”
“陛下圣明,臣之言,且为个人之漏见,但不为任何人左右。臣以为,肉眼之见,不尽为事实,长公子为陛下之长子,历来宽仁。其骊山路途之言,陛下当知有无合理之处,当年长公子正值教导之时,择太傅之,陛下言,天下从此太平,再无战事,当教导公子治国爱民之儒家之道,而陛下之雷厉风行,行之为法家之道,两者大相径庭,由此,长公子之言触怒陛下,亦在情理之中矣!”
帝幡然而悟,“是朕太过独断了些!”
相接言:“王翦之王氏,与长公子有姻亲之故,陛下细想,汝犹对国中官吏结党之事恨之入骨,王翦老成持重,长公子自与王家结亲后,长公子绝少踏入王翦之府邸,不给任何人以口舌,纵使看望病榻上王翦,亦不敢大门而入,长公子历来畏惧陛下,陛下认定之事,何人能改之,陛下亦不予辩解!”
帝深叹,“扶苏自是太过愚直,对朕似犹更甚,朕已老矣,秉性何能移之!”
相最有一语:“陛下恐后宫擅权摄政,但皇权之威胁,绝不仅仅于此,陛下当谨慎,臣言尽于此,望陛下思之,臣告退!”
相之言,让帝更为不安,身处迷雾之中,但其言,已解长公子之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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