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的表现让我有些不安，那种表情甚至让人感觉到陌生。
“桐绘，帮我看看富江吧，她有些不对劲。”
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朝车子走了过去。
站在鸣的跟前，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力道稍微有些大，不过看起来她倒是没有抗拒。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我看着她本来惶恐的表情渐渐平复，半响突然抬头对我说道：“皋月哥，离她远些，她……”
手中力气更大，我紧紧盯着鸣的眼睛：“可以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么？”
并非是我想要去戳开富江的隐私，而是如果不能够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缓和，那么夹在中间的我又该如何？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放弃的。
富江那个家伙虽然有的时候挺讨厌的，但是关键时刻总是可以帮我，现在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我是断不可能舍弃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
鸣呢，虽然认识才几天，可是她是我舅舅留下的唯一血脉，我的亲人。
看鸣低头不语，我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眼罩，被她用手捂住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我可以看看么？”
貌似桐绘和富江都看见我这妹妹另外那一只眼睛，偏偏我给错过了，只是惊鸿一瞥也没有瞧个真切，我不服！
她盯了我半响，将我的手推开，然后自己慢慢的取下了眼罩，一边说道：“我这只眼睛，可以看见死者，也可以看见扭曲的灵魂。”
她说着，已经将那只苍色的眼眸直视着我的眼睛。
看着那如同宝石一般璀璨，但是有带着主人原本静谧之色在其中的眼睛，我不由感叹，这种看起来不存在于常人的眼色却如此美丽，而且般配。
“这就是舅母为你准备的义眼吧？”
“嗯。”
她点了点头，语气略微颤抖的说道：“就是它，可以看见那些眼不见干净的东西，你相信我么。”
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我在这半年内已经看见了好几个了，亲身体会怎能不相信？
另一方面，我似乎隐隐想到鸣究竟在富江身上看见了什么。
大概不是什么本体之类的，极有可能是和死有关系的……
“我们，我遇见的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死气，死气越浓的越有可能死亡，不管是谁，都会死亡。”
“而罪孽深厚的人，周围就会有那些被他伤害或者死亡关联的扭曲灵魂，这些灵魂本身的死气会慢慢侵蚀着他，加重他的死气，从而达到必死的因果。”
我点了点头，比较认同，那么桐绘能够感觉到，却看不见的东西，有可能就是鸣所能看见的。
她看我认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意：“而皋月哥你身上也有。”
“我！？”
我有些惊诧，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似乎的确与几个人的死亡有不可逃脱的关联。
“可是皋月哥你身上有什么保护着不被侵蚀，我可以看得见，所以你一定是个好人。”
哭笑不得，这应该是本世纪最莫名其妙的好人卡了吧？
“而那位桐绘姐姐，周围没有任何死者的死气侵蚀，她应该是个非常纯真善良的人。”
见崎鸣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橱窗外富江车子的地方：“可是她……她身上一点死气都没有，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死？生老病死是必然啊！”
看见鸣有些激动的表情，我连忙安抚了她，心里却已经明了，富江这个女人拥有无限的增殖能力，而且极有可能……真的是不老的。
还记得上次在医院，富江提到过她认识海伦，这里的认识不是因为名人的熟知，而是她真的就在现实相识。
这么推断，就顺理成章了，就像桐绘说的，她很寂寞。
任谁不老不死，又不被世人以正确的方式认可，都会嫉恨和寂寞的吧。
“而且，她周围想要侵蚀的死气太多了，成千上万，不！数十万都有！可是偏偏不能对她造成一点影响，皋月哥，她究竟是什么啊……”
这倒是有些意外了，富江有间接害死这么多人么，还是那些分身的罪孽全部加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莫名的，一点都不排斥，反而觉得她应该很辛苦。
叹了口气，我决定为富江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鸣，别怕，她不是什么鬼怪，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能以普通人来估计的家伙，富江就属于其中之一，但我和你保证，她绝对不会伤害你。”
鸣似乎还是听进去了我的一些话，抓紧我的胳膊问道：“难道你不怕，她周围那庞大的死气会影响到你么。”
不怕，这个真的无所谓。
“鸣，既然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那么我也应该用我的秘密来交换，比起富江，我更像是一个怪物，我的脑中，也许就住着一个你眼不见为净的东西。”
“它或许只是保护你也说不定……啊，你在做什么。”
我将一边的钢尺在自己胳膊上用力划了一刀，鲜血瞬时间喷涌而出，收到惊吓的鸣连忙伸手想要捂住我的伤口。
可是片刻她就愣住了：“怎么……怎么会。”
“它愈合了。”我淡淡说道，“所以我说，比起富江我才是怪物，而且竟然如此庞大的死气都无法侵蚀与她，造物主一定有它自己的用意，不然为什么要保护富江，还要赐予她不死的能力？”
鸣呆呆的看着我手上的伤口，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也是呢……这样大家都是怪物了，包括能看见奇怪东西的我。”
低头喃喃自语了几句，她忽然抬头说道：“那位姐姐一定很生气吧？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见鬼一样。”
“生气？或许是生自己的气也说不定，比较生成这样也不是她想的对吧，当然鸣要是能够帮她解开这点心结就更好了，女人就是个麻烦的动物。”
“皋月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个女孩？”
“……”
感觉鸣多云转晴，我心里也算松了口气，拉着鸣有些得意的朝富江走过去，这次净往她脸上贴金，都快把她说成被上帝抛弃的绝望少女了，就冲这一点，富江必须感谢我！
怎么也得请我吃一顿吧……
富江被桐绘劝的缓和了不少，看见我带着鸣过来，眼中还有些疑惑之意。
就听见鸣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用虽然没什么音调起伏，但是真诚的声音说道：“富江姐，对不起，误解你了，请不要往心里去，我们大家都是同一类人。”
之后就看见富江莫名其妙的神色，而且还发起了呆，就连墨镜滑落下来都不曾发觉。
不过可以预见，至少不会冷冰冰的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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