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微微一笑，高声应道：“劳力足够，不全杀没的。”
肖白点了点头。
这时，有知晓内情又胆肥的其他下属军官开玩笑说道：“大人，龙副佐领现在有个响当当的外号，还是劳改农场里那些干活的俘虏们最先传出来的。”
肖白一惊：“什么外号？”
“歪嘴龙王！”
呃……
天生嘴巴歪斜的劳改农场负责人面色尴尬，却没有解释，没有否认。
肖白扶着额头，看着目标人物，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终究大声笑了出来。
歪嘴龙王……好拉风的外号。
都督府大堂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笑过一阵，肖白打着手势，让堂下的气氛渐趋安静，之后问起大东山新军营的建设情况。
以前，新军营的建造图纸他仔细审核过，如果建成，可以容纳五万人，这是项大工程，比开垦劳改农场还要大的工程。
“那个谁，那个谁，说说！”
“大人，属下姓詹，灵州本地人，和胡巴长官是同乡。”
督造新军营的副佐领军官站起来，囧着脸回话。
肖白照样打着哈哈掩饰记性不好的尴尬，说这位胡巴兄弟的老乡以后要多多跑都督府汇报工作。
汇报的属下很上道，当即明白都督大人是让他以后在都督府里多露脸，到时候混个脸熟好担更大的担子。
“大人，新军营大约还有半年就可以建好了，预计比约定的工期提前了三个月。”
“詹副佐领，好样的！新军营建成验收后，本大人升你做佐领。”
肖白眯着眼，许诺道。
姓詹的副佐领赶紧立正敬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劳力就是生产力，只要组织和管理得当，那批俘虏还是很有用处的，难怪群星联邦那边宁可花大价钱而且大费周章也要弄无数的拜月人过去……肖白突然想到夜明珠换人口计划，心中感慨计划走通后，群星联邦有了源源不断的劳力，以后那边的国力恐怕会越发壮大了。
国强或霸，一个没有制衡的强大国家出现在大陆上，恐怕于其它国家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那个国家建立之初就是靠掠夺和屠杀原住民起家的……旋即，肖白又开始隐隐担心。
不过，他现在只是个灵州都督，了不起制霸一州，实在无力担忧以后。
这时，布政使司衙门的武画和按察使司的大炮虫以及守备使司的胡巴过来了，一行人带着家人眷属，说是来都督府这边向都督大人问安。
肖白收回思绪，笑了笑，他知道所谓的问安只是玩笑话，大家伙是想趁着旧年最后一天聚一起热闹热闹。
“武兄，既然如此，将欧老爷子和小兰一家子也请过来吧，还有刘老哥早先去了后堂，将他也叫过来，我们热闹热闹。”
“都督大人言之有理！”
武画拱手回应，一张肉脸上已经看不到那对本就不够大的眼睛。
之后，肖白挥挥手，将吃茶完毕的其他下属军官轰了回去，静等不久后下一场热闹光景。
……
……
晚上，曲终人散，渐至夜深人静之时，最后留待府衙大堂里的武画捧着肚子摇摇晃晃站起来，说他也要走了。
肖白同样不大稳当的从上首起身，调侃道：“武兄，大家伙都先一步回去歇了，秀念嫂子和你家俩闺女也被人护送回布政使司衙门了，你就别再装了吧。”
“嘿嘿！知我者，肖白兄弟也。”武画眼睛一睁，油腻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刚才吓死我了，差一点露馅。”
肖白撇撇嘴，鄙视道：“这是你自找的，家里有个能干的媳妇，还要招惹十娘，还要坐一起吃酒，还要……”
想到之前武画和十娘悄悄在桌下摩擦摩擦的画面，他没口说下去了。
这会没有其他人在，武画睁大眼睛，定住摇晃的身子，说道：“你秀念嫂子最近老埋怨我呢，说上京城那边的安稳日子不过，全家人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讨生活，弄得去外面买点什么东西也不能像在上京城那边方便了。”
难道武画是因为烦恼家事才撩拨十娘？
不过，说到生活便利，灵城确实及不上上京城，武画家的关上门抱怨一下可以理解，以后慢慢习惯了就好。
再说，上京城那边也不大可能永远太平，指不定哪天云州边境战起，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波及到。
“武兄，前几天我和你说的事还记得吗？”肖白顺嘴问道。
武画一愣，然后略一思索，反问道：“你是说陛下调我们灵州军去云州边境协防的事？”
肖白点头：“我预计年后这项行动就要落实了。”
武画默然。
灵州部队算肖白的私军，只要不是明显去送人头，他不会发表不一样的意见。
而且，灵州布政使司衙门的差使不轻，他现在主要精力放在灵州政务上，关于部队调动事宜，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武兄，怎么不说话？”看他安静，肖白突然问。
武画想了想，认真说道：“肖白兄弟，这里没别人，我们二人可以坦然交流，自从我携带家眷过来灵州任职灵州布政使，对于军队方面的工作就很少关注了，不过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武兄，谢谢！”
“不用谢啦，平时我们兄弟相称不分彼此，但在这种大事上面我肯定以你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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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画真情告白，肖白摸着鼻头，一脸囧样。
……
第二天，新年第一天，本该继续欢度节庆的都督府却反而变得凝重肃穆了许多。
云州边境开战了。
战争的消息从云州边境加急送到上京城，又从上京城通过各种渠道流入其它各州，到下午的时候，天阳帝国里那些上层人物几乎全知道了。
身为灵州都督，一州牧首，肖白是在中午时候收到统调部用秘密邮路传递过来的消息的。
他估摸着，用不了多久，皇帝陛下的命令就会下来了。
战争来的太快太突然，连让人好好过个年都不行。
肖白心里有气，倒没多愤怒。
该来的总会来，琴川侯的部队在年前一直和中央军先遣部队摩擦摩擦，所有人都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天。
“胡巴，大炮虫，一切按我们年前议定的计划行事。”
“迅哥，你们上午才从落霞岛过来，不过我不能留你们在府里用晚饭了，劳烦你们现在回去清点好兵马，等待我的命令。”
说完，肖白看着迅哥和一众落霞岛大营过来的军官们，脸上浮现抱歉的神色。
迅哥和一众军官表情肃穆，气质凛然，高声道：“大人，您不必遗憾，我们一定忠实执行您的命令！”
“好！”
肖白抬手一摆，以迅哥为首的落霞岛大营一方军官全体退出都督府大堂，回去整理部队了。
大堂里，大炮虫和胡巴和几个属下还在。
肖白没看他们，跟着摆摆手让他们回去各自衙门。
人走后，安静的大堂里，他独自坐在上首椅子里，静静等待着……
新一代“保龙一族”成员，皇帝陛下的特使阿大没有让守在灵州都督府的肖白过长等待，在开年第三天便赶过来了，同来的还有一封书信，虎牙妹的书信。
还是在那间办公室里，二人见过后，阿大将目前形势宣讲了一番，肖白手里攥着虎牙妹给他的粉红色信件，认真听着，表情凝重。
前天，统调部给他传递的信息很简陋，只知道云州边境已经爆发了战争，却不知道战况如何，现在从阿大口中，肖白得知云州那边的情况很不妙，因为中央军哪怕陆陆续续分出了近十万人调往云州边境，也完全对抗不了琴川侯压在云州边境的部队。
除了原第三军团一部，还有无数新招募训练的云凉两州部队，和中央军先遣部队对垒的足足有三十万人。
一比三的比例，哪怕是中央军精锐，也难以抵挡住，何况对面也有精锐，还有超级高手琴川侯时时坐镇。
“肖大人，陛下已经命令中央军留守京都的余部往云州边境赶了，城里现在也不太平，所以……”
“所以什么？”
阿大顿了顿，肖白轻声追问。
“所以陛下没有答应你让李梅大人调来灵州的请求。”
“嗯？”
“肖大人，陛并非不愿意，确实是情况变化太快，现在上京城内的治安需要京都守备衙门派人维护，李梅大人身为京都守备使，暂时自然是走不开的。”
“就不能派别人接任吗？”
阿大面露难色，盯着肖白，反问：“你在装糊涂吗？”
肖白没装糊涂，只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会，面对阿大的逼视，他终于回神，明白其中关键。
要管理好京都守备大营里那伙人，除了他自己和被他郑重托付的李梅，好像真没有其他人能搞得定，哪怕是本来就在营里任职的明珠那批军官，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没可能，更别说从外面调人领导他们。
而且，云州那边的战争爆发后，上京城内人心浮动，治安不稳，也需要京都守备部队勉力维护，像李梅这种关键位置根本动不得。
可是，李梅暂时调不过来，灵州这边的后勤就得一帮子人围着操心不说，托马斯那家伙也过来不了了，而托马斯过来不了，自己还如何与远在群星联邦的安妮老板沟通呢？
不能与安妮老板顺畅沟通，那夜明珠换人口计划取得的利润如何换成兵器粮草还有各种战略物资呢？
混乱年代，金钱很重要，可是手里有物资更重要，甚至比金钱还要重要得多。
深入一想，肖白发现托马斯竟是如此重要，顿时后悔当初放了他回去，弄得接下来被动不已。
不过，这种心思却不好对阿大述说，他只能木着一张脸，表达不悦。
这时，阿大接着发话了，安慰他说李梅大人本人不能调过来，但是李梅大人推荐了一些人过来。
“京都守备大营里那些人我了解，上阵杀敌没的说，但是就没一个适合干事务性工作的。”
“这样啊！那幸好。”
“什么意思？”
“意思是李梅大人推荐的人不是守备大营里那些人。”
这倒是个不一样的消息，肖白眼睛一亮，问是何人。
“就是托马斯先生和其他一些人，好像大部分都是异国人，只有一位姓李的先生是咱天阳国人，不过那人我见过，吊儿郎当还不是练家子，可以忽略不计。”
“托马斯，还有一群异国人，还有个姓李的，好难猜。”
肖白歪着头，想了想，只能想到联邦商会卢旺大饭店那群人。
可是那群人即使要过来，也该先知会他，根本轮不到李梅向上推荐，因为他们都不是官面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