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68章(1 / 0)

哭累了,凤馨竟在兰儿怀中沉沉睡去。

隔日辰时一锅,凤馨却仍未起身,兰儿知她是身心具创,唯有在梦中才不会伤心难过,因此,她也不敢惊扰。然而午时降至,兰儿终忍不住入里间探看,这才发觉凤馨气息沉沉,额头滚烫,犹自昏睡不醒。

兰儿心中大急,连忙请来大夫为凤馨诊脉,才惊闻凤馨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大夫见她脉象微细,手足冰冷,连猛药亦不敢下,只能以些许温补的药材细细调理。

大夫临走前,兰儿不忘在他手心里塞些银两,叫他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大夫默默地点了点头,悄然离去。

这一昏睡下去竟两天两夜未曾醒来,兰儿急得三魂丢了两魄,在洗剑阁前来回踱着步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小夫人不知如何,竟怀了少帅的骨肉,自己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若是说了,小夫人腹中的胎儿恐怕不保,少帅一向不喜孩子,他得知此事后,必定要赐予小夫人一碗堕胎药;若是不说,少帅知晓后,自己必定是难逃一死,望着自己只余下三指的左手,兰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说,与不说,全在她一念之间。她权衡利弊,思量再三之后,终究下定了决心,将此事埋入心底。

接连几日,兰儿均是偷偷摸摸地至药庐,向当日替凤馨探病的大夫讨要安胎药。

这天,她正拿着药回洗剑阁的途中,被霜芸的贴身婢女月如拦住了,一双眸子不住地向兰儿的手上飘去,“你手里拿着什么好东西?偷偷摸摸的。”

兰儿神色慌张地将药掩藏到了身后,道:“没……没什么。我近日来身子不太爽利,所以就问大夫讨要了些药。”

“哦?是么?”月如眼疾手更快,一把将兰儿手中的药包夺下,放在鼻前嗅了嗅,又白了眼惊慌失措的兰儿,嗔道:“你身子怎么不爽了?居然要服用白术的?难道……”

一边说着,月如一边细细的大量着兰儿的小腹,“你是偷偷地怀上了哪个男人的野种?”

“没……没有啊!”闻言,兰儿小脸绯红,害羞地垂下头去,小声嘟哝道。

“是么?”月如干咳了几声,“那我就告诉少帅了。”

话音不落,月如迈开步子,朝着书房行去。

兰儿记得一把拉住了月如的胳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月如姐姐饶命啊!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少帅,否则,兰儿和兰儿腹中的小生命就岌岌可危了。”

月如眉头微微蹙起,死死地顶住兰儿的小腹,良久,才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么,最近,我家兄弟在外头欠了不少赌债……”

兰儿二话不说,从衣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月如手中,“姐姐的大恩大德,兰儿定当没齿不忘。”

月如浅笑,毫不避讳地将接过兰儿手中的银子,“呵呵,这孩子生下来之后,一定跟你一样漂亮。”

“承姐姐的吉言了。”

兰儿早已是惊得一身冷汗,她仍旧跪在地上,望着月如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身子忽寒忽炽,如在炼狱,凤馨心中却是清明的,知道自己病着,而且病得不轻。昏沉沉里闻到药汁的苦味,辛涩呛人,她只得强迫自己咽下。

她一身罪孽,求死不得,只能活受。

凤馨心中忧急如焚,急出了一身的汗,屋里仿佛烘烤着火炭,令人口干舌燥,她蹙眉辗转,想要唤兰儿,却发不出声音。

眼前隐隐约约之间厚重的帷幔,好似山峦密云一般朝她压下来,压得她不能喘息,胸口窒闷欲绝。

谁来救救我……

眠风哥哥……

明知早已阴阳相隔,生死两茫茫,仍只念着这一个名字。

无奈,无奈!

她对他,实在是太过依赖……

凤馨无力地喘了一声,放弃徒劳的挣扎,任由周身火炭灼烧,喉中干渴欲裂,无数浓云阴霾将她包裹……

倏地,有一阵清风拂过,虽然仅仅是极其微弱的一丝风,却是带着晨间的清凉。这风和缓沁心,掠过山峦,吹散浓云,拂过耳鬓发梢。

朦胧间缓缓睁眼,陡然瞧见谁的身影飘忽在云霭中,似远又似近。

是睡的目光深深凝视,又是谁的气息温醇若五月的风。

凤馨静静躺着,心中的烦恶却已经缓和了下去。

眼前的人影微微晃动,似有人声低语,还来不及诧异,一股微带辛呛的药汁已涌入唇齿之间。

凤馨喝下两口,忍不住蹙眉瑟缩,可手却被轻轻握住,那手,沉稳而有力,那融融的暖意,直直透入心底。

是兰儿么?若不是她,她的掌心不会这般温暖有力。

可,那手,很大,又不似是她的。

谁,这又是谁?

兰儿正拿着烫热的艾叶水给凤馨擦拭着身子,忽见她微微睁眼,薄唇间叹出一声,“何人……”

“小夫人,您醒了!”昏暗的灯影下,映入眼帘的正是欣悦激动的兰儿。

果然是她。凤馨微弱地笑了笑,神志渐渐的清明过来。

兰儿见凤馨终于苏醒过来,恨不得倒头跪地,合上双掌感谢上苍。凤馨看着兰儿那梨花带雨的笑脸,仿若有些异样的熟悉感觉,除了爹娘和眠风哥哥之外,还有何人也曾这样对着她笑过?是了,大婚当日,南宫朔夜也曾如此笑过吧。

南宫朔夜……

一想起那个男人,凤馨眼中就划过一丝绝望与恨意。

“谢谢你,兰儿。”凤馨浅笑,微微甩了甩脑袋,勉力地抬起手,覆在兰儿瘦削的手上。她的手也有些凉,不似梦里她握住的那般温暖安稳。可惜,到底是在梦里。

兰儿顾不得凤馨这些百转千回的心思,已经匆匆转身将药碗端到她的面前,欢喜道:“小夫人醒了,快些将这碗药服下吧。”

一闻到那股刺鼻的腥臭,凤馨就立刻泛起了恶心,不断地干呕起来。

兰儿见状,立刻又拿了一颗酸梅放入了凤馨口中,道:“小夫人害喜得厉害,真得好好调养呢。”

“害喜?”闻言,凤馨呆怔。

难道,她竟怀上了那个男人的骨肉?

怎么可能?每次过后,他都不忘给自己灌下一碗药的,怎么会……

对了!

她猛然惊觉,不知从何时起,他已不再给她灌药。那几次,他于她,只是无尽的撕摸,绞缠……

就是那几次,他在她的身子里埋下了伏笔,让她对他,想恨,却又恨不起来,想逃,也逃不出他的股掌。

为何,他总是在她彻底绝望的时候,再在她身上深深地刺入自己的牵绊,让她永远离不开他?她迷失了方向,毫无头绪,背着这一沉重的负担,她不知何去何从。

这个孩子,他还未出生,就注定了一世的凄苦。她,又该如何去面对?

“小夫人?”看着凤馨失魂落魄的样子,兰儿越发忐忑不安起来,“您没事吧?”

“没……没事……”凤馨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逐渐荡漾开来,她双手合十,覆在平坦的小腹上,手上原先还残留着的些许暖意,顿时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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