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九三九在云层上平稳地飞着。岳维贤看了一下时间，欧珠的节目就到了。于是打开电视，调到中央四台。
离开维和部队之后，岳维贤和粟云飞、欧珠等老战友，一直保持着联系。岳维贤回到部队不久，就与妻子肖若梅一起，被要求退役，调到另一个政府部门。之后两夫妇就被安排到纽约工作。
岳维贤来到纽约后才知道，美国在科特利亚有动作这一情况，正是他现在的导师兼上级老王搞到的。
科特利亚在五十年代，就已经建立起一家国营的电力公司，独家为全国提供电力。但到了八十年代，在私有化的大潮下，政府为了显示改革开放的决心，就将该公司以成本价的二分之一，卖给安然。安然破产之后，全国电力供应，一度中断了三个月。后来几经周折，在政府承诺电力公司可以自由经营，政府不干预电价之后，该公司终于在美国独立上市。
在尼桑发动判乱前一个月，呈经有大笔资金，做空该公司的股票。尼桑发动判乱后，公司全面停产，股价只有判乱前的百分之一。这次在出事之前，同样有大笔资金做空该公司股票。老王通过关系查出，做空的人主要有两类，一类是有埃克森美孚背景的人，另一类是有美国军方背景的人。老王就从中判断出，美国要在科特利亚搞出大件事出来。
粟云飞离开维和部队之后，就回到三十八军。在一年前，进入了国防大学学习。而欧珠也回到了三十一军，他原来的部队。过了一年之后，他告诉大家，他因车祸失去了左手，现在已经退役了。
一听到他退役的消息，大家心里都很难过。部队失去了一员猛将。但大家都尊重他的选择。退役后，他回到家乡，自己建立了一间公司，后来获得优秀农村企业家的称号，还上了电视。而且，欧珠还通过自学，获得经济学硕士的学位。而在两年前，欧珠竟然进入了五大创投之一的中国长江创新投资公司，现在已经是该公司的一名项目经理了。
在这次欧珠上电视，是与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吴叁贵，进行电视直播辨论。这场辨论，在昨天已经进行了，由于在纽约收不到中央财经台，所以岳维贤只能看中央四台的重播了。
“电视观众们，晚上好！”节目终于开始了。主持人首先发言：“今天我们邀请了两位经济学家，来到我们节目现场，与电视观众和现场观众进行交流互动。今天我们要讨论的问题，就是中巴伊输油管道项目，是该由中石油来兴建呢，还是由民营企业来兴建呢？”
“我们先介绍一下背景资料。在八年前，中国政府与巴基斯坦政府达成协议，共同建设从新疆喀什至巴基斯坦港口城市达瓜尔的铁路。其中最关键的控制性工程，长达一百五十多公里，创造了世界纪录的喀刺昆仑山双线大隧道，由中方负责兴建。经过八年的努力，喀刺昆仑山双线大隧道终于在今年一月建成通车，从而宣告了中巴铁路的全面建成。”
“而更令人振奋的是，今天铁路不但直通达瓜尔港，还能从达瓜尔港出发，一直通到伊朗首都德黑兰。就在两个月前，北京至德黑兰的客车，已经投入营运了。中巴伊铁路一建成，立刻就有人提出，沿中巴伊铁路，建设一条年输油量为一亿吨的中巴伊输油管道。一方面，管道运输可以节约成本，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海运所带来的风险，毕竟我国还不是一个海洋大国。”
“这个项目一提出，中石油就自告奋勇，来建设这个项目。但是，却引来很大争议。有意见认为，如果该项目由中石油兴建，将会加强中石油的垄断地位，不利于国家的整体利益。也有意见说，中石油是国有企业，国有企业是没有效益的，因此该项目应该交由民营企业来兴建。”
“以上两种意见，已经争论了很长时间了。今天我们就请来两位的经济学家，来到现场。他们就这两个问题，进行电视直播辨论。我们现在就介绍两位：其中一位就是，中国第一个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最著名、最优秀的经济学家，吴叁贵先生。”主持人的话音刚落，现场马上响起掌声和欢呼声，就象一个大明星登场一样。看来，现场中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名声而来的。
“另一位，就是五大创投之一的，中国长江创新投资公司的项目经理，欧珠先生。”现场也有掌声，但逊色多了。岳维贤打量着中等身材的欧珠，发现他退役之后，人还是那样结实，还是那样粗旷，皮肤则更黑了。军人的本色，还在他身上。岳维贤暗暗称赞。
“我们请吴叁贵首先发言。”现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岳维贤打量着这个吴叁贵，发现他的头发，很象日本的前首相小泉纯一郎，看似很乱，其实是经过精心打理的。他穿着十分讲究，西装笔挺，表情非常严肃，讲话声又尖又高，害怕别人听不清楚似的。
“凡是国有的，都是没有效益的。只有民营的，才是有效益的。”吴叁贵开始发言了：“因为国有的，都是无主之物，是没有人关心的。人都是自私的，只有私有的，才有人去关心，这是众所周知的浅显道理。例如，公家的自行车，都是破破烂烂的，只有自己的自行车，才是崭新的。我呈经作过一项调查，问了一百个国有企业的老总，有九十九个老总认为，如果这个企业不是国有的，而是他自己的，那么企业会更好。剩下的那一个老总，之后不久，就被疹断出患有老人痴呆症。”现场顿时响起一阵阵笑声。
“因此，不能再将这个项目，交给中石油了。这间公司全靠垄断，才能生存下去。交给中石油，只能加强它的垄断地位，让它更能剥削人民的血汗钱。大家说，是不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中国近年有很多民营企业，发展得很好。例如，上市公司——格林高料，就是一间高科技的、很有效率的民营企业，我几个月前到该公司视察过。这间公司真的棒极了。如果将中巴伊输油工程交给该公司，一定比中石油做得好。它现在的股价和三十多块钱，相信一定会升三百块。”又是一阵掌声。
“请问你儿子吴影雄的上市公司——影雄创新，会升到多高？”有现场观众提问。
“他是他，我是我，我不管他的事。”吴叁贵的回答很老练。
轮到欧珠发言了，只见他胸有成竹地站起来：“请问一声吴叁贵先生，你调查过的那九十九个国企老总，即然认为管理自己的公司，比管理国企要好得多，为什么他们不辞去国企老总的职务，自己下海，创建一间属于自己的更好公司呢？政府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充许私人开自己的公司了。他们即然觉得管理自己的公司更好，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继续做国企老总呢？难道他们患都有老人痴呆症吗？又或者是编造这个低俗谎言的人，患有老人痴呆症呢？”现场有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岳维贤从电视中看到，吴叁贵面色发青，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话来。僵持了几分钟，欧珠站起来说：“请吴叁贵先生回答我的问题。”
吴叁贵仍然象个哑巴一样，想说话，但说不出来。欧珠击中了他的要害。这时候，一个小女该站起来大声说：“你…，你太过份了，竟敢骂若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有老人痴呆症。”现场顿一片笑声，足足笑了一分多种。
一阵笑声之后，吴叁贵终缓过气来了。他站起来说：“民营企业的效率高于国有企业，这在经济学理论中，早有定论了，我们今天不必浪费时间，讨论这个已经有定论的问题。因为国有的，是无主之物，是没有人关心的。人都是自私的，只有私有的，才有人去关心，这是众所周知的很浅显的道理。例如，公家的自行车，都是破破烂烂的，只有自己的自行车，才是崭新的。我呈经作过一项调查，问了一百个国有企业的老总，有九十九个老总认为，如果这个企业不是国有的，而是他自己的，那么企业会更好。剩下的那一个老总，之后不久，就被疹断出患有老人痴呆症。哈哈哈！”这次除了吴叁贵自己之外，没有人笑。
欧珠再次发言：“吴先生说，人都是自私的。我不知吴先生所说的自私，是什么意思。经济学是一门严肃的科学，因此每一个定义，都必须是明晰的，精确的。否则的话，就不是科学，而是巫术。如果说，自私是指，人人在利益面前，都会不顾道德，失去人性，不择手段地追求自身利益，甚至人人都损人利已，无恶不作。我们的社会，是这样的社会吗？”
大家都在摇头。
“这种人在我们的社会里，不是没有，但只占少数。假如我们的社会，都是这种人，那么不但国企没有效率，私企也同样不能生存下去。大家试一想下，如果你是老板，但你的财务经理整天做假账，在谋骗你的财产，你的采购经理整天在收供应商回购，你的销售经理整天截留你的货款，你还能做生意吗？没有错，私企的财产，都是老板的，但老板面对这么多财产，如厂房、机器、电脑等等，他总不能每个晚上，都抱着这些财产睡觉吧？他总要委托别人来帮他看管吧？如果人人都不择手段，损人利已，他还能做生意吗？”掌声响起，岳维贤清楚看到，现场超过一半的人，在热烈鼓掌。
“如果说，自私是指，人人都会努力追求自身的利益，但绝大部分人，都会自觉遵守做人的基本道德规范，那么这种自私，则是很正常的。在场很多观众，相信都买过股票吧？可以大家是否知道，上市公司是如何出现的，如何运作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很聪明、很勤奋，但自己没有钱，不能把自己的才智发挥出来。而另一些人，有闲钱而没有时间去打理。两种人结合起来，有钱的人将钱委托给聪明人来打理，双方一齐分享收益，最终大家共赢，这就产生了上市公司。而支撑上市公司关键支柱，就是人的信托责任。”
“什么是信托责任？朗咸平先生已经详细论述过。股东将钱交给上市公司，上市公司的老总，在获得金钱、名誉和地位和同时，他就有责任，创造出良好的经济效益，使到公司的股价上升。双方各有所得，等价交换。如果上市公司的老总，最终不能让公司的股东获得合理的回报，股东就有权让他下岗。这就是上市公司的信托责任。今天国企已经改制上市，国企与上市的民营企业，只是股东有所不同，在经营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如果国企的老总做得不好，所有的股东，都同样可以要求他下岗。这也是信托责任。因此，如果国有控股的上市公司没有效率，其它的上市公司，同样也不会有效率。毫无根据地贬低国有企业，只能突显出某些人的无知和偏见。”
“国企与民营企业的区别，并不在经营上，而是在国家责任上。国有企业不能以赚钱为唯一的目标，而是必须以国家利益为本。国企在为国家作贡献的同时，也创造出自身的经济效益。这是国企特有的责任，也是国企必须存在的原因。以中石油为例子：中石油近几十年来，一直努力在海外寻找石油，找到石油之后，绝大部分都千里迢迢运回国内。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中国经济腾飞，需要用到大量的石油。中石油等大型石油公司，源源不断地将海外石油输入国内，实质上就是为中国的经济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但国内石油的售价，却受到政府的严格限制，不能随意加价。贡献极大，所得却有限。大家不妨想一想，这种吃亏的事，除了国企之外，民营企业会干吗？美国石油的售价，在除去税收之后，长期高于我国，而且油价不受管制，如果不是国企，为了经济利益，肯定会将石油运去美国，而不是运到中国。”
“又例如，今天我们国家的高铁，已经成网，遍布全国各地。高铁对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高铁所产生的社会效益，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高铁并不是全部都赚钱的，能赚钱的高铁，也不是暴利。如果以高铁赚钱不多，就否认国有经济的效益，这是公正的吗？这符合客观事实吗？相信在坐很多人，都坐过高铁，享受过高铁速度。你们难道也认为，高铁也是没有效益的吗？”
“把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对立起来，不是幼稚无知，就是别有用心。我们只要不存私心，客观看待，就可以发现，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根本不是对立的，而是相互依存，共同发展的。就以高铁为例子吧，国有企业大举投资发展高铁，同样有一大批民营企业，为高铁提供零部件，从而发展起来的。例如上市公司中的鼎汉技术、特税德等企业。国有经济大力发展高铁、大飞机和航空发动机等关键性产业，同样也带动起一大批民营企业的兴起。可以说，没有国有企业做领头羊，真正中国自己的民营企业，也发展不起来。我自己也是一名民营企业家，我在工作中，也接触过很多国有企业，以我自己的观察所得，在中国，不管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都是有效益的，有国际竞争力的。”
场内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有一些著名的经济学家，经常口口声声说，国企的效率不如民企。我们不妨比较一下。还是以中石油为例子。在解放前，中国已经戴着一顶贫油的帽子。这顶帽子，就是美孚石油公司给中国戴上的。美孚在中国大江南北都勘探过。之后，日本侵占东北十四年，也没有找到石油。新中国成立后，只用十年时间，就在大庆发现了世界级的大油田，大庆现在就是中石油的一部分。如果国有企业效益不如私有的，那怎么解释，国有的中石油，能发现美孚找不到的油田呢？”
“我再举一个大家不熟识的例子。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在非洲国家——苏丹，美国的雪佛龙公司和加拿大的SPC公司，在某个地方，一前一后勘探了十多年，采集回来的地震资料堆成了小山，但仍然一无所获。中石油接手这个项目之后，打了九口野猫井（指在未曾钻探过的地区钻出的探井），结果井井出石油，成功率百分之一百。这就是国企中石油的效率。要知道，按当时的成本计算，每口井也有上百万美元。”
“刚才吴先生提到的格林高科，我没有研究过该公司，是好是坏我不敢下结论。但是，大家只要求看看它的财务报表，就可以发现，该公司的主营业务，只是帮一间美国公司，在中国销售打印机、复印机之类的办公用品，与石油业完全不相干，它根本就没有建设输油管道的经验，也没有任何研发新产品的经验。再说，它的年销售额只有二十多亿，利润只有一千万多元。而中巴伊输油管道的投资，至少要一百多亿元。它能负担得来吗？”
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息。
欧珠说完之后，就停了下来，等吴叁贵回应。但吴叁贵却坐在那里，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才好。于是欧珠继续说道：“有些卑鄙无耻之徒，竟然怂恿部分国企的老总，去侵吞国有资产。这种做法，不但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更为严重的是，破坏了信托责任，毒化了社会风气。如果企业的老总，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股东的钱据为已有，那么他还动力去经营好企业吗？那么社会还能进步吗？如果我们这个社会，失去了信托责任，大家都不老老实实地经营企业，而是你骗我，我骗他，互相骗来骗去，那么不管国企还是民企，都没有希望。”
“哈哈！你不懂！你不懂！欧珠先生。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经济学？经济学是研究效率的，至少什么国家，什么道德，都不是经济学研究的对象。经济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是人人都能懂的。你知道吗？欧珠先生。你根本不懂经济学。只有具有经济学的修养的人，才能懂得经济学。有经济学修养的人都承认，民企的效率是高于国企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不言而喻的、不需证明的真理。在几十年前，经济学界对这一点，已经达成共识。这是一个不必要争论的、无可置疑的真理。如果连这一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懂，就证明你不具备经济学的修养，就证明你不是一个真正的经济学家。你不是一个经济学家，所说的东西，都是胡说八道，狗屁不通。这自然说明不了什么了。哈哈哈！”只有少数几个人鼓掌。
这时候，一个女士站起来提问题：“欧珠先生，没有错，你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你说所的事实，与我们在书本上和报章上所学的知识，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我是学理科的，我不懂你们文科的事，真是令人越搞越糊涂了。是相信事实好呢，还是相信书本上的知识好呢？”
“你有没有买过股票？”欧珠问道。
“有，还赚了一点小钱。”
“中石油和工商银行的股票，你敢不敢买？”
“股价合适，有高分红，我就敢买。”
“你不担心这些大国企，没有效率吗？”
“怎么会呢？存钱到银行收的利息，还比不上工商银行的分红多呢？怎么会没有效率呢？”
“这就是了，你相信自己的眼光就行了！”欧珠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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