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粟云飞会面后的第二天，铃铃就来找岳维贤了。铃铃真名叫岳晓铃，跟婷婷和岳超智，都同在东江河畔的一个村子里长大。大家从小玩到大，感情十分好。
铃铃打开婷婷的礼物一看，原来是她最爱的巧克力。铃铃一看到巧克力，就急不及待地放到口里了。岳维贤坐在一边看着她那幼稚的脸孔，感觉到她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
吃完巧克力，铃铃就问岳维贤：“叔叔，你那个战友欧珠，是一个什么人呀？你们还有联系吗？他跟我的导师在电视上辨论之后，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差。说他太狡猾了，太无耻了，竟然想通过打击权威人士，来为自己扬威立万。这种人，很卑鄙呀！”
“什么？吴叁贵是你的导师？一年前你考研的时候，我听你说的导师，好象不是他。”听到铃铃的说话，岳维贤很惊呀。
“是的，我的导师原本是他的学生。但吴老师觉得我读书很用功，而且有悟性，所以他就破格将我招为他的学生了。”说完之后，铃铃有点自豪。
但是，岳维贤在直觉上，感到有点不妥。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也说不出来。他看着铃铃那张清纯趣稚的面孔，不禁担心起来。
“他是你的战友，你劝他找过另一份工作吧，不要在北京了。他在北京，已经呆不下去了。”铃铃说道。
“啊！为什么？”岳维贤问道。
铃铃解释说：“叔叔，吴叁贵是我们经济学界最权威的人物，也是公共知识分子的最高代表。在经济学界，人人都以他为马首是瞻，他就是一言九鼎的经济学领袖。在公共知识分子界，他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欧珠这样做，得罪的人不只是吴叁贵一个人，他是把整个经济学界，以及整个公共知识分子界，都给得罪了。这几天，好几位前辈在拜访吴叁贵的时候，谈起这件事，人人都很气愤。他们都说，那本杂志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发表欧珠的文章，那么所有的经济学家和公共知识分子，就一齐抵制那本杂志。那间公司胆冒天下之大不韪，聘请欧珠，那么所有的经济学家和公共知识分子，就一齐抵制这间公司。”
“是吗？”岳维贤笑了起来。“那么你觉得，他讲的是不是事实呢？”
“他所讲的，都是事实。但却是不符合现代经济学范式的。”铃铃回答。
“是事实重要，还是范式重要？”岳维贤再问铃铃。
铃铃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好吧！我会劝他的。但他这个人呀，就是什么都敢干的，别人劝他是没有用的。”岳维贤继续说道。
“噢！”铃铃最后点了一下头。
铃铃一回到学校，吴叁贵的秘书惠贞小姐，就叫他去见吴叁贵。吴叁贵一见到铃铃，就开口说：“铃铃呀，你做我的学生，已经有一年多了吧。”
“是呀！”铃铃回答。
“我当时觉得，你的悟性很高，所以才收你做学生的。但是，这一年多来，我看呀，你是有很大进步，但还没有达到我的要求。”吴叁贵继续说道。
“吴老师，我令你失望，真不起，但已经很努力读书的了。”铃铃有些不安了。
“努力读书是没有用的，要有悟性，懂吗？是悟性。”吴叁贵继续开导铃铃。
“悟性是什么？”铃铃问道。
“当你把事情都看通看透了，就是有悟性了。”吴叁贵不紧不慢地说道：“就拿你最新的作品，《十大民营企业》来说吧。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把这十间企业，列为十大民营企业呢？说说你的理由。”
铃铃向吴叁贵解释：“这些民营企业，都是很不错的。例如有一间民营企业，不但企业效益很好，产品深受顾客欢迎，而且企业成立有四十几年了，经历了父子两代人，从未拖欠员工的工资，两代的老板都非常爱国……”
“够了，够了！这些都不是理由。”吴叁贵摆了摆手，打断了铃铃的说话。
铃铃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过了一会儿，吴叁贵又说：“铃铃呀，我们是师徒关系。而且你很有可能，是我的关门弟子，所以呀，我对你特别看重呀！就凭我们的关系，哈哈，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
“噢！”铃铃望着吴叁贵，很不理解。
“我看呀，你一直没有悟性，这样吧，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再兜圈子了。这十大民营企业，给了你多少好处呢？”吴叁贵问道。
“好处？什么好处呀？”铃铃大吃一惊。
“是呀！铃铃，我们是什么关系呀！哈哈。即使你收了好处，不分给我，我也不会怪你的。这些好处呀，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是你应得的。我并不是想，分你的好处，我只是提醒你，要尽快进入状态。”吴叁贵继续在解释。
“好处，我，我真的从来没收过。”铃铃辩解道。
“哈哈，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多次跟你强调过，个人主义是多么的崇高，多么的伟大呀！只要人人为自己着想，人人都自私自利，那么最终社会也获得最大公共利益。这，就是经济学上的，看不见的手！你懂吗？”吴叁贵说道。
“这个我当然懂。”铃铃回答着。
“道理你是懂了，但你为什么不照着做呢？”吴叁贵问道。
“照着做？”铃铃不懂。
“你是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吴叁贵的学生，单是我吴叁贵三个字，起码就值一千亿。一千亿呀！铃铃。而你是我的学生，而且还是我的关门弟子。你自己想一想，你的名字值多少呀？我看呀，至少也值一个亿。一个亿呀！铃铃。哈哈！你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吗？没有！所以，我一直说你没有悟性，就是指这一点。”吴叁贵解释道。
“这，这？”铃铃惊得说不出话来。
“铃铃呀，十大民营企业这个号称，可是值不少钱的呀。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封给别人。”吴叁贵说道。
“但他们的确做得很好呀？”铃铃继续解释。
“他们做得好不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赚的钱，会分给你花吗？即然他们不分钱给你花，你为什么封他们为十大民营企业呢？所以呀，你还未真领悟到，个人主义的真缔。那就是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依归。自己没有利益的事，绝对不做，那管他洪水滔天。这，就是经济学的精髓，就是经济学的真缔！懂吗？”吴叁贵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那如果一间企业，它的效益很差，产品口碑不好，甚至不交税费，但只要肯给好处，那么是不是可以？”铃铃问道。
“那当然了。效益好不好，是谁说了算？当然是我们经济学家说了算。即然是我们说了算，那么自然是谁给我们好处最多，就谁最有效益。谁不给我们好处，谁就没有效益。”吴叁贵以坚定的语气回答。
“那，那不是指鹿为马吗？”铃铃很惊恐。
“哈哈！你到现在才明白呀？我们经济学家，我们公共知识分子，干的就是这种指鹿为马的事。如果是指鹿为鹿，这是人人都做得到的事，那还要我们经济学家干什么呀？我们经济学家，就是干凡人干不了的事。你要记住老师这句话：指鹿为鹿乃凡人，指鹿为马方真神！”吴叁贵很得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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