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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1 / 0)

这时定安长公主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淮深,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张淮深立即松开了饶安公主,红着脸走到了屋子门口处说道:“长公主明察,昨晚我接到了大帅派人送来的密信,信中说已经查实和义公主殿下与令狐滈一起到了凉州。”

饶安公主惊呼一声,兴奋的说道:“真的吗?太好了!”

长公主则淡淡的说道:“看来令狐滈真的就是那个细作了。没想到令狐家世代忠良,到了这一辈居然出了一个大唐的乱臣贼子,真是玷污了祖上的功德。”

饶安公主立刻接道:“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怀疑他,当初出使河湟的时候他在鄯州被抓住了,可最后却比我们还先回到了长安城。这本就十分可疑,尤其是回去后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就更加说不通了。不过当时都没想到以他的身份居然会愿意做吐蕃的细作,这事后来也就没有继续查下去。”

“算了算了,”长公主摆了摆手说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继续打探幽儿的消息,同时还要相商如何尽快把她从凉州救出来。我看我们也不要再闲逛了,赶快回沙州吧,这件事一定要跟议潮等人好好的相商一下。”

饶安公主听到这么快就要返回沙州,心中有了一些不舍。但是想到要救自己的姐姐出虎口,她还是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张淮深见两位公主都同意了,便立即安排马车冒着大雨向沙州赶去。

尚恐热端坐在黑乎乎的大堂中,眼角处不时的有泪珠滑出。门外大雨滂沱,屋内的他此时心情也已经差到了极点。忽律和尚破奴先后来到了大堂中,看到堂内有些黑便要叫人把灯点亮起来。这时尚恐热突然发出了一声“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忽律一听到尚恐热的声音便知道他的这位主公现在的心情了,但是他故意没有说话。他料定尚破奴定然会问,而他也正在等待着尚破奴的开口。

果然,尚破奴立即便询问道:“父帅,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没有找大夫来看看?”

尚恐热没有回答,只是从身前的案几上拿起了一封信,虚弱无力的扔了下来。尚破奴见状颇有些惊诧,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这样扔过一封书信。但是他不得不上前把信捡了起来,打开信看完之后他脸色大变,猛的跪倒在地大喊道:“父帅明察,破奴从未做过这件事,这是诬陷。”

尚恐热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又转向了忽律。忽律心领神会的拿过了书信看了一下,刹那间他的脸色也大变了,并连忙问道:“主公,这,这,这书信是慕容铎派人送过来的?”

尚恐热点了点头。

忽律长叹了一口气,眼泪瞬间便喷涌而出。他边抹着眼泪边用颤抖的嗓音说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尚恐热将目光移向了尚破奴,冷冷的说道:“你大哥的死你真的不知道?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尚破奴跪着向前移动了几步,嚎啕大哭道:“父帅,孩儿怎么可能会害大哥?这肯定是慕容铎和迁禄的贪图兰州地盘,所以合谋起来杀了大哥,然后嫁祸给我。请父帅明察!”

尚恐热暗中擦拭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慕容铎和迁禄不是你推荐去兰州的吗?”

尚破奴一时语塞,只能不停的磕头说道:“都是孩儿辨人不淑,这才导致了大哥遇害,请父帅降罪于我,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大哥就能死而复生了?”尚恐热继续平静的问道。

尚破奴急忙说道:“请父帅允孩儿率领五万精兵立即兵发兰州,我一定要生擒了慕容铎和迁禄两个老贼为大哥报仇雪恨!”

尚恐热把目光转向了忽律,问道:“军师,你觉得呢?”

忽律犹疑了一下,然后回应道:“主公,我也不相信破奴会害塞飞,这很有可能是迁禄在故意挑拨。但是眼下塞飞已经不在了,青绫又在他们的手中,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大丈夫能屈能伸,等我们平定了张议潮、尚婢婢和尚延心后,再扫平兰州也不晚。而且兰州的五万大军都是塞飞亲自调教出来的,攻伐鄯州的战事我们争取也能让慕容铎出兵。”

尚恐热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破奴,要向你师傅好好的请教一番。如今你不是一个调皮任性的孩子,遇事一定要权衡利弊。塞飞的死以后再说,为父心中也异常的愤怒,但我们需要有更宽广的视野。兰州早晚我们都得重新拿回来,但眼下不行。”

尚破奴哭的是撕心裂肺,他将头在地上磕的是砰砰直响,口中还不忘回应道:“破奴谨记父帅的教诲,这个仇我早晚一定会报。”

“你以为我说的只是兰州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要致令狐滈与和义公主于死地?”尚恐热继续冷冷的说道

豆大的汗珠顺着尚破奴的脸地落在了地板上,此时他却不敢抬起头来,于是只能为自己辩解道:“孩儿只是觉得他们二人戏弄于我,说能劝服拓跋怀光归顺于我们,实则只不过是信口开河而已。这样的人要是不给予惩罚,以后孩儿担心还会有别的人像他们一样。”

忽律这时说道:“破奴,你还是太年轻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但挣脱不掉的不外乎都是一个利益而已。如今我们腹背受敌,如果和义公主还在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与大唐协商归顺于大唐。当然,这种归顺只是表面上的,但却可以让我们成为正统而让沙州的那帮人变成了叛贼。到时候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归顺于我们;二是被我们摧毁。但如今你杀了和义公主,我们与大唐也就成了彻底的敌人,到时万一大唐与沙州相约发兵来攻,我们如何招架的了?”

尚破奴第一次听到忽律说出他一直以来的策略,这一刻他才感到了自己在政务上的稚嫩。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出师了,但到了这一刻他又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他从自己父亲的眼神中看出了怀疑的意味,这让他更加感到不安了。

于是,他只能随口说道:“父帅,师傅,孩儿没有想到这么远,都是孩儿的不是。孩儿该死,请父帅和师傅惩罚!孩儿只是觉得,河湟是我们的地盘,让我双手奉上多少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土地归顺大唐,我心有不甘啊!”

忽律苦笑了一下,说道:“破奴,大唐自‘安史之乱‘后国立大衰,根本没有能力来经营河湟。所以说到底我们归顺大唐只不过是表面上的仪式而已,但我们却能因此而获得实打实的利益。二者只能取一的话,你会选择哪一个?”

尚破奴哭丧着脸,继续磕着响头来向尚恐热表明自己的心迹。尚恐热看到后并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情浮现,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趁着我们还在要多学一些东西,尤其是向你的师傅。”

尚破奴立即应承了下来,然后又冲着忽律磕起了头来。忽律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然后殷殷教诲道:“有些东西需要一点一点的学方能有所收获。学不仅要学谋划之策,更要学品行及为人之道。只有这几方面同时做到了,你才能拥有一片独立的天地。”

这时尚恐热摆了摆手让尚破奴退了下去。尚破奴刚一离开大堂,他便站起身来从阴暗中走了出来,来到忽律的身前时他躬身行礼道:“军师,我不该对你有任何的疑心,我向你赔罪,还请你不要介意才是。”

忽律连忙扶着他,感动的说道:“主公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之间相识这么多年,还需要用这一套来表明心迹吗?”

尚恐热看着他微笑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好好,我们兄弟二人就不要说这些了。对了,你觉得塞飞的死是不是破奴谋划的?”

忽律尴尬的笑道:“主公,如今已经是这样了,是或者不是又有何意义吗?主公已经没有了别的人选,这块地盘早晚都只能交给他。”

“我知道,”尚恐热点了点头说道,“可是我早就听说吞云的死与他有直接的关系,现在塞飞又死的如此不明不白,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感觉军师你是体会不到的。”

“是啊,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忽律也叹息道。

“兰州的事情,军师你准备怎么处理?”

“既然慕容铎已经占据了兰州,那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兰州赐给吐谷浑吧。同时要告诉他我们即将准备对鄯州用兵,让他到时务必要率军前来相助。”

“如今我们对于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束缚,他会听我们的话吗?”

忽律听完后轻笑了一下,然后信心十足的说道:“主公,慕容铎也许是个小孩子,但迁禄不是。他一定知道要在河湟生存下去眼下只能有两个选择,要么追随我们,要么投靠沙洲。但是他不会不知道我们与沙州之间究竟谁更强,所以他权衡之后会作出选择的。”

“如果他敢不听话,那我们就先挥师攻下兰州,正好祭祭旗,让将士们练练手。”尚恐热恨恨的说道。

忽律又笑了一下,说道:“主公,那倒不用。我们只要略施小计,便能让他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们讨伐鄯州。”

“哦,军师说来听听。”

“很简单,让人故意把消息泄露出去,就说我们会联合慕容铎一起发兵二十万攻打鄯州。慕容铎亲口说到要报当初被囚禁的鄯州的大仇,并要攻下鄯州后杀得鄯州空无一人。”

尚恐热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回应道:“好好好,军师果然好计策!”

但是过了一会儿后,他又拿出一封信说道:“这是慕容铎亲笔写给我的信,说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误解,想尽快完成与青绫的婚事。军师,你意下如何?”

忽律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按理说塞飞死于非命,他慕容铎嫌疑不小。如果我们此时同意了他的求亲,心中实在难以接受。但此刻青绫就在他的手中,即便我们不同意恐怕也已经阻拦不了他了。二者权衡之下,只能主公亲自来定夺了。”

尚恐热反思思索了许久,最后终于说道:“写信告诉慕容铎,准许他与青绫成婚。战乱期间婚事就在兰州办即可,婚后也暂时不用来凉州了。”

忽律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时尚恐热的心情一定会更加不好,所以便不再说话了。

尚恐热苦笑道:“军师,我突然想起了大哥。想我今日已经有了如此大的成就,却还不得不把他的女儿嫁给一个无能之辈,真是愧疚于他。”

忽律也苦笑着回应道:“我也想起了一个人,安景。想他与青绫青梅竹马了这么多年,还好现在不在人世了,否则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尚恐热的眼睛再次湿润了,他走之前最后说了句:“告诉慕容铎,把塞飞送回凉州吧,跟吞云埋在一起好了。”

尚破奴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后,陀思乐立即上前问道:“三公子这是怎么了?”

尚破奴呆呆的坐到椅子上,半天后才吐出来一句:“大哥遇刺身亡了。慕容铎写信给父帅详述了里面的情形,还把我写给迁禄让他想办法除掉大哥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

“啊!”陀思乐惊讶万分的说道,“那,那,那大帅他怎么说?”

“父帅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内心中已经认为这事就是我干的了!”

“不可能啊!”陀思乐连忙辩解道,“三公子,你让我找的shāshǒu我还没找到呢,大公子怎么可能就已经被杀了呢?”

尚破奴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然后苦笑着说道:“看来是我着了别人的道了。”

“别人?谁这么大胆子?他又为何要跟三公子你过不去呢?”

“我猜这个人就是我的师傅,他自然有这个胆子。他这么做不外乎是让父帅重新信任于他,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是说大公子是被忽律大人派人杀害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人们很多时候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痛下shāshǒu,何苦这还不是一点点的蝇头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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