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气势。”聂水寒收起长剑，将它抛向陈亦飞，道：“一个卓越的剑手，除了精妙的招式外，更注重的就是气势的培养。而气势，自然和内力修养有着莫大的关系。南阳君试试便知。”
陈亦飞点了点头，右手握紧了剑柄，学着他的样子，猛然间跨上半步。
蓦地，一道绿油油的光芒从体内激射而出，眨眼间遍布了整个剑身，使得长剑发出一团刺目的绿光，整个儿透明起来。
聂水寒目瞪口呆，道：“这就是《连山易》中所载的《太昊神功》？我的娘，这么神奇？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真不该这么大方，将它送给你。”
陈亦飞哈哈一笑，收回长剑，道：“老聂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聂水寒苦笑道：“我老聂半生嗜武如命，若非为了整个儒家门派的兴衰，说什么也不会舍得送给你。唉，若我能修炼到此功，哪里还用担心盖玄的追杀。”
陈亦飞笑道：“《连山易》在我身上，大司命若想要，我可以送给你把玩几天。”
聂水寒摇头道：“南阳君有所不知，那《太昊神功》虽然精妙，却和我的武功对不上路子。我自幼修炼儒家宝典，全身每一条肌肉都侵染了儒家的气息。而《太昊神功》却偏重于道家，儒家和道家，无论心法还是理念都是截然不同的。若非如此，你当我真的那么慷慨，会将它送给你？”
陈亦飞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连山易》几易其手，练成《太昊神功》的人却九牛一毛。”
聂水寒点头道：“也只有你这种，肉身已达到至高境界，而内力却如同崭新的白纸一样的剑手，才可以那么快速的修炼成功。就算是盖玄本人，除非他甘愿废掉数十年的修为，重新开始。否则也必定会引起内力冲突，伤害自身。”
陈亦飞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望向聂水寒，惊讶道：“怎么没听到慕容勃勃的动静？你是不是把他们赶走了？”
聂水寒唇角浮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道：“那两个家伙现在已沉入河底，估计快被游鱼撕碎了。我只是砍掉了他们的双臂双腿，丢进河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陈亦飞皱了皱眉头，道：“芸娘呢？那么漂亮标致的女人你也忍心下手？”
聂水寒点了点头，长叹道：“在我聂水寒眼里只有正邪之分，管他是男是女。南阳君勿要怪我心狠手辣，因为我此生最大的失败，就是因为一个女人。”
陈亦飞想起心中沉重的往事，点头道：“自古有情皆苦，无欲则刚。大司命武功晋入这种境界，自然对男女之情看的淡了。不过，若让我面对那么一位娇滴滴香气扑鼻的尤物，即便明知她十恶不赦，却也难以忍心下手。”
聂水寒冷笑道：“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这是先师的告诫，可我还是犯了大忌，迷恋上北疆的一名女子，终于闹的灰头灰脸，险些沉沦下去。若非因她而荒废了十年光阴，我又岂能不敌盖玄？被他杀得落荒而逃？”
陈亦飞望向他犹如铁石铸就，却又带着矛盾的文质彬彬气息的脸颊，失口笑道：“天下间男女之情，你情我愿，又岂能一味抱怨别人？付出总是平等的。要看你站在何种角度，以何种心态去对待。至于儒家这句经典名言，说实话我并不认同。”
聂水寒沉吟道：“南阳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如今的我，却对男女之情再也不敢涉足。近十年来，我跟不同的女子有过交集，接触到的也都是上层名流。对她们，我从不吝啬自己的身体，可以疯狂交合，亦可以大玩感情游戏。但是我始终保持一颗铁石心肠，就是为了禁锢自己的感情，再不想受那种焚心蚀骨的伤害。南阳君可否理解我的心情？”
陈亦飞叹息道：“这也是近年来，你名震天下的一个首要原因。一个没有感情的动物，有时候真的很可怕。但是天下间的宏图大业，往往就是由你这种人来创造的。”
聂水寒笑道：“没有感情的动物？南阳君怎能如此评价我？”
陈亦飞笑了笑，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男女私情的动物。能否聊聊，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铁石心肠的聂水寒险些儿沉沦？”
聂水寒双目投向远方，半晌悠悠叹息道：“那是赵国神医夏无且的女儿，名叫阿房女。十年前我遭人围攻，伤势颇重。逃到邯郸，寻求夏无且的帮助，才和此女相识。但终因世事沧桑，不得不分离，此后再也无缘相见。”
陈亦飞心中一惊，道：“阿房女？阿房宫？”
聂水寒收回迷惘的双目，盯向他道：“什么阿房宫？”
陈亦飞干咳一声，忙问道：“凭大司命目前的身手和地位，要追求一个女子，自然不是难事。何苦把自己逼成这般模样，好像天下女人都欠了你似的。”
聂水寒苦笑道：“大人批判的极是。可是，我此生恐怕再也无缘和她相见。因为十年前她随着夏无且前往咸阳，后来听说，阿房已经嫁入秦宫，成了嬴政的妻妾。若换做旁人，我自然可以不遗余力将她抢夺过来。但此时的情形，却不得不让我心灰意冷。”
陈亦飞想了片刻，道：“冒昧问你一句，阿房她爱你吗？”
聂水寒叹息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知道吗？若没有嬴政那个小子出现，阿房自然会倾心于我。但十年前他就作为我的对手出现了，而且情场无敌，令我铩羽而归，一败涂地。”
陈亦飞哈哈一笑，攀住了他的肩头，道：“我终于明白你了，原来老聂并非没有感情的动物，而是感情充沛到了极点，伤害了自己一颗痴情的心。好了，此事再不用提及，你我都是热血男儿，哪里能像个娘儿一样为情所困，终日消沉。”
聂水寒双目闪闪，道：“南阳君说的不错。从今日开始，我聂水寒再不会想起她片刻。但我会不遗余力，在战场上击败嬴政，把情场上的失败，换成另一种方式找回来。”
陈亦飞心中暗叹，终于明白秦始王为何要焚书坑儒了，但这种话哪里敢说出来。
当下拍了拍对方宽阔的肩膀，道：“你应该充满希望才对，若大秦被我们击败，阿房女自然会回到你的怀抱。男子汉应该立志高远，才可放手而为。我说的对吗？”
聂水寒吁了口气，双目闪出充满希翼的亮光，道：“大人，这是近十年来，我第一次转换了思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走吧，为了我们将来的宏图大业，我们该迈开大步，挺起胸膛，好好的闯出一番天地。”
两人双拳重重的对击在一起，继而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