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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灏歌绷紧的脸色这才有了一丝松动，他僵站在沙发前良久，一屁股坐下。风雨 他伸出食指对凌果乐勾勾手，唤着：“过来！给我好好解释下。”
凌果乐见他恢复了理智，才屁颠屁颠走到他跟前，跳到沙发上，给他一一解释分析：“奶奶说你跟妈妈最近一直在冷战，她不原谅你，就委托我做个和事佬。诚如爸爸你所说的，这里有我，还有十一。刚刚我说了那些话，就是要让妈妈心生愧疚，如果她心里有我，跑不远自然就会回来。如果她不心疼我，那爸爸。。。。。。到时候你记得要哄我！”
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他像被注射了一剂强心剂，心情稍微好过了一点。
“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感觉童扇是铁了心的不会原谅我了。”
“爸爸，你放心吧！奶奶已经发动妈妈的亲朋好友，很快我伤心欲绝的消息就会传到妈妈的耳朵里，她会不会回来端看她对我的感情有多深了。”他食指轻叩着沙发扶手，那自信淡然的模样简直跟往日的凌灏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此刻的凌灏歌愁眉不展，挫败的如同丧家之犬，跟凌果乐积极向上的态度差了个天壤之别。
他抓了抓头发，这才发现头发又慢慢长长了，他该去找个机会剪了，依旧会剪寸头。
只是这次，他真的不知道她还会不会为他剪她爱的发型而欢喜？
“果乐，自从童扇嫁给我，你觉得我哪些地方对她做的不好？”其实他知道很多，但他总以为她会一直包容他，也并没有改正。现在他希望从别人的眼中了解一些。
凌果乐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说：“不会啊，我觉得你很关心她，就是陪她的时间很少。而且，有时候你总是约着吉南遥阿姨跟我一起去玩，留妈妈一个人在家里。”
这些就是他的发现，他老早就想对他提意见了，可很少能有时间坐下来像现在这样谈谈心事。
他的话戳中凌灏歌的心，也一语点醒梦中人。他总是觉得吉南遥是凌果乐的亲生母亲，他想对他俩都公平点，所以总会在吉南遥有所要求的时候，带他俩出去玩。
这么做却一次次忽略童扇的感受，她嫁给他，从名义上是凌果乐名正言顺的母亲，他都没能带童扇和凌果乐一起出去好好玩过不说，还总是把她撇在一边。
“儿子，谢谢你。”他为有这么优秀的儿子而自豪。
“一家人，你跟我客气什么？就是以后我娶媳妇，你也要大力帮我撮合。”他嘿嘿一笑，往嘴巴里塞了一块甜腻的巧克力。
“。。。。。。”他儿子这么小就学会跟他交易了，这还得了？
但不管了，现在他帮他追回童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凌果乐似乎执意要得到他的承诺，学他挑着秀眉，满含希望盯着他，然后慢慢伸出自己沾着巧克力酱的小手，分开尾指递到他面前。
他无奈，对凌果乐趁火打劫的行为气结，却只能答应。长指跟他的小手指勾上，小家伙立马乐了。
“爸爸，我们拉勾了，订约了。”然后谄媚的将桌上的零食献宝似的全部推给他：“爸爸，我孝敬你的。”
他佯装不悦，绷着脸却被他天真的举动感动，指着洗手间吩咐他：“果乐，自己去把手洗干净。”
凌灏歌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不时眺望着大门口，楼下屋檐橘黄色的灯光被他踩在脚底，他身影萧索。
已经十点多了，还是不见童扇回家，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会去找她那帮好姐妹抱团求安慰吗？
应该不会，她心情不好基本上都不怎么麻烦别人。
会回去她之前的公寓吗？还是在大街上游荡？亦或在某个角落孤单的痛哭？
“我爱你也好，不爱也罢，从今以后也将与你无关了。我觉得我今天可以净身出户了，因为我们没有结婚证，没有感情，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无法忍受的是，我是你们两个人感情里无辜的牵连者。这让我显得半点价值都没有！”
“三年前做你的秘书，是因为我让你觉得像流萤，你留下我是因为我是流萤的替身；你娶我，是将我当成你求婚吉南遥求婚不成的替补；如果这次我死了，我又会是吉南遥的替死鬼，是吗？”
“我在你的心里扮演了你爱的两个人的角色，就是没能以童扇的角色打动你。我也心死了，你的变形金刚将再也不存在了。”
那些声声撕心裂肺的质问，声嘶力竭的咆哮还响彻在耳边，她亲手将她的痛苦一一摆在自己面前，那些话不仅让她绝望，也让他看不到希望。
他深叹口气，从客厅酒架上拿出流萤留给他的那瓶刻着“留”的葡萄酒，再走回阳台，放在小圆桌上。他将它开启，深红色的液体立刻倾注进透明的高脚杯中。
比血液还妖娆的红刺疼了他的眼眸。
你留下我是因为我是流萤的替身。
这句话一直在他心上回旋，他不能否认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她太像流萤了，才将她留在她的身边，可是他真的没有将两个人弄混淆。
他呷一口酸涩的葡萄酒，没有甜的味道，但咽下口丝滑的感觉一直在喉咙深处回味，口齿留香。
这味道竟然有点像红酒的味道的了。他没有想到，这佳酿虽然提炼了牧瓷的配方，但是竟有超越她之姿。十多年的酝酿，喝一口就撩人。酒劲很大，他只有细细品尝，他还打算要给童扇留着，跟她一起分享岁月的味道。
他裹着厚大衣，抬头望着天幕里皎洁清辉的月光，这才刚入冬，气温就变的那么低，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下雪。
他想起，童扇走时，衣着单薄。
突然想起了一句话，风雪夜归人这句话。他学着童扇的小习惯，在小圆桌上轻轻勾画着一行字：风雪不归人，等你。
童扇双颊酡红，双耳发烫，她眯着迷离的眼看世界，灯光影绰，人影朦胧。
她颤颤巍巍想从座位上起身，却又脚步虚浮的跌回座椅，胳膊肘扫落一瓶酒，好几个空瓶子又因为这一连串效应，从桌子上滚落在地下。
包厢的门被打开了，她抬眼望去，只见到高大的身影向服务员低语着，然后服务员关门离开，他向自己走来。
没错！她没有看错！可是这个人是谁？个子那么高是。。。。。。凌灏歌吗？
她打了个饱嗝，直勾勾看着男人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言不发的为他自己倒了杯酒，又沉默着仰头喝尽，空杯子跟玻璃桌发出一声碰撞，耳边才响起他的声音。
“病都没好，你还喝什么酒？”低声斥责里明明夹杂着关心。
她的眼睛也感觉又干又热，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只是她记得这声音温柔极了，每每听到都让她想哭。
这不，她微微擦干瞬间掉落下来的泪，勾唇笑笑，指着他说：“我们童家人都会喝酒啊。我嗜爱，嗜武，嗜酒。”
“可是你应该要顾着你的身体，今天你要再喝一口酒，我就喝一瓶酒，你喝一瓶酒，我就喝五瓶。”他在拿他自己威胁她。
童扇噘着嘴，输出一口气，带着浓浓的熏人的酒气。她撑着比铅球还重的脑袋凑近他，低着头，想想到底想要对他说什么，可是大脑混沌的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能记得在凌家院中的秋千旁跟凌灏歌吵架。
她的脑袋顺着他的肩膀滑下，拱进他怀里，他揽着她的后背。
“嗯。。。。。。”她仿佛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这怀抱很暖和，她不由得勾上他的腰，轻声嘀咕着：“默山，是你吗？你怎么会来？”
他没说话，继续听她絮叨着：“好像每一次我狼狈不堪的时候，你都在我身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可是我将我所有开心的事都分享给了别人，就是幸福的时候唯独少了你。”
“没关系，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对你很重要，我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你记住我一辈子啊！”没有开灯的KTV包厢，视线昏暗，可是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掩饰他所有的情绪。
他眸里的痛楚和欣慰，矛盾的交织着，最终他只能苦涩的笑笑，了去满心的伤痕。
她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弱的抽噎声让抱着她的他清楚感受到，他的心拧着。
“傻瓜，别哭了！你一哭就让我觉得你过的很不幸福。你这些年怎么还不如小时候一样坚强了呢？”
“我不要坚强。。。。。。因为你会保护我，我不要坚强。没有人。。。。。。站在我身边，我才要坚强。”她委屈的撒娇着，说出的话却惹人心酸。“我跑去国外那么久没跟你联系，你也不问我去了哪里，你也不怪我不联系你，你一找我就逗我开心，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了，可惜我爱的人不是你。”
他眼里的最后一丝光泯灭了，甚至多了抹湿润，他却还笑着，“我对你这么好你还哭？等下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扇，你不爱我，可是你不会离开我，我也挺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