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十(1 / 0)

这时那统制出来一拱手道:“下官盛尊武,隶属京城,与这几位同僚受任出外公干,路上遇见这位大婶,得知出了命案,却不晓其详。”几人当下把前情细述,盛尊武用心记下,向那边使个眼色,衙役便相帮将尸身抬到院中,由仵作起始验尸。

余人围坐在一桌前,盛尊武道:“下官再行明确一下,大婶与小兄弟是店家,夏先生与死者为习武同门,一并投店,而皇甫先生是村中铁匠,不错吧?”几人皆应:“正是。”盛尊武欲待再言,忽似想起了何事,为之一愣,喃喃开来,目光在皇甫铁匠身上一瞥。这时,仵作一面拿块白布抹着手一面进来道:“盛师傅,结果出来了。”盛尊武回神道:“哦,如何?”

仵作道:“经看验可知,其人当是死于一个时辰之前左右,尸体周身并无致命伤口,亦无中毒之象,而后脑则有一肿块,应是重击所致,当便是死因无疑。”盛尊武应道:“唔。”起身走向秦儒房间。他走进去后,余人都在门口站住相候。

房内尸身仆伏之处方才已由衙役标识而出,盛尊武复点了几盏灯,手里又持了烛台,蹲身在地下照亮探看。他细细瞧了一阵,发见相去尸身不远处地下有一片滑腻之迹,房中桌腿也与地面有擦动之痕。他又着意看过了桌面与桌角,立在当地思索开来,少时开言道:“也许,这位客官是意外身亡。”几人听了面面相觑。李大娘问道:“不知怎地意外身亡法?”

盛尊武又拿烛台照向地下滑腻污渍,说道:“如若死者本在房中踱步,不慎踏中这片污迹,就势滑倒,碰巧转身,后脑撞到了这桌角之上,之后便会是诸位发现之时的景象了。而桌子与地面之间摩擦之痕也有得可解了,自然是死者重重撞在桌上推动所致。”几人尽皆点头。

盛尊武复道:“但亦有可能是外来之人闯入行凶,毕竟这些迹象极易布置,便似这片印迹,用蜡油拌以他物即可。夏先生,请问你这位同门武功如何?”夏元辰道:“这,非是我不敬亡人,实话实说,秦师弟的武功确然有些不济。”盛尊武道:“果不其然,否则也不会被袭到背后。那夏先生的功夫自然是胜过令师弟的了?”夏元辰道:“啊,还好,还好。”

盛尊武继续道:“这便是了,且不论外来人为何会加害死者,若实情如此……”他扫了一眼房中,道:“事情便应当是这般,这间房除一房门外便只有正对的这扇窗,所以行凶之人自是越窗而入,手持重物击毙死者,而后复又翻出窗外逃逸。那些痕迹或是原先便有,亦或死者倒地之时推撞所致。当然,若是那行凶之人心境平稳的话,亦有可能是他想假作死者意外身亡所留。”

李大娘与李逍遥正欲附和,皇甫铁匠先一步道:“此等可能是不会的了。”盛尊武奇道:“哦,何以见得?”皇甫铁匠道:“盛统制有所不知,李大婶这间店子因是设在这偏远村中,常日少有客来,客店中诸物也几乎未曾给人动过。盛统制不妨去窗边瞧下,若是外人入来行凶,应当会留下印迹。”盛尊武闻言走到窗台处,颔首道:“原来如此,这上面积尘甚厚,也没有抹拭之迹,没人可以如此轻易地进出,这一来外人行凶的假定便不在可能之列了。”

听着盛尊武剖断,李大娘和李逍遥不禁又是羞愧又是心慌,羞的是身为店家却未能保室内清洁,慌的是如若秦儒所踏污迹也是自己疏于打扫所致,那便大大不妙了,因此二人神色有些无法宁定。这时,夏元辰面带苦楚道:“统、统制大人,在下实在忍不住了,可否去下小解?”盛尊武道:“噢,请便。”因叫了一名衙役随夏元辰出去。

众人随盛尊武又回到大堂上坐下。李大娘道:“统制大人,诸事已明,看来那位客官确是意外身亡,事情已然明摆着了,现下可以结案了吧?”盛尊武蹙眉思索不答,发问道:“店家,发见尸身的房间两旁客房各是何人所居?”李大娘道:“右首是那位夏客官住着,左首便是敝居。”盛尊武默默记下,适时夏元辰回来,便道:“可否容盛某到二位房中一观?”李大娘与夏元辰皆道:“自然使得。”

李逍遥心中打突,暗道:“不好,这官儿起疑到婶婶身上了,罗刹鬼婆虽坏,却也不至于让她身陷囹圄啊。”盛尊武依次到二人房中看过,着意在两个房间相靠发见尸身房间的墙壁,查知无异,也未见二人房中有何可致人死命之重物。

几人再次回到堂上。李大娘又道:“大人,可以结案了吧?”盛尊武瞥了李大娘一眼,将目光收回时偶地发见皇甫铁匠正微笑着望向自己。盛尊武一怔之后,如前极力思索,复道:“店家,请你把今日店中发生之事详详细细地告诉我。”李大娘依言而为,尽量丝毫不落。

盛尊武用心记下,复述道:“夏先生与死者是巳初投的店……与小二哥随意聊了一阵之后便各归己房,直至用午饭时才再出来……后来夏先生曾去过死者房中,出来后便一直待在堂上。申中皇甫师傅来到,大伙儿就这般聊到傍晚开饭,才觉察到死者始终不曾开门,前去叫他便发见已然遇害。我说的不错吧?”几人以是相应。

盛尊武道:“从几位所述可以听出,从午间到现下,自始至终皆有人看到夏先生就在堂上?”李逍遥一想,道:“经盛大人一提,还当真有这么回事,其间我们三人或有出外,但之中定有一人与夏客官坐在堂上闲话。”盛尊武闻道闭目思索。

李逍遥怯生生地道:“那个,盛统制,您、您不会觉得人是我们杀的吧?夏客官一直教人看见是不可能了,可我们三个也都是安分良民,不会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啊!”李大娘一把捂住他嘴,另只手将他脑袋使劲往低处按,小声斥道:“傻瓜,你这不是多此一举,教人家统制大人更生怀疑吗!”跟着抬头强笑道:“这孩子总爱凭空臆想说胡话,盛统制您别在意。”

盛尊武道:“店家不需挂心,明白可断死者决非你们所杀。方才我们都已见过,死者房内窗上积满灰尘,你们就不会是绕至房外越入,而若经房门直入,则必会为堂上的余人所见,与死者搏斗亦会有极大声响。而实情是自推断的一个时辰前的死者身亡之时至现在都无人出入死者房间,更无丝毫动静。”李大娘听他这么说,喜道:“盛统制明见,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可以结案了吧?”

盛尊武不禁望向皇甫铁匠,见他又瞧着自己。皇甫铁匠道:“盛统制,我等不妨再去看下尸身,或能另行发见些蛛丝马迹。”盛尊武道:“好。”

几人出到院中,李逍遥和两名衙役相帮掌着灯。仵作掀开所盖尸单,盛尊武亲自动手审视开来,环绕一周看得极为仔细。他将尸身袖管裤管捋上,发见手足之上各有几个不深不浅的红色伤痕,可辨之前渗出过血。盛尊武道:“这是什么?”仵作道:“喔,这些下官也见到了,哪个练武之人身上没有伤疤,很是寻常,所以下官便没告知。”盛尊武点头道:“好,盖上吧。”两名衙役当即动手。

趁着众人都集精力于尸体之上,盛尊武将李逍遥叫到一边,悄声问道:“小二哥,你再细细想下,今日投店的这二人有何奇怪举动或是异常之为?”李逍遥道:“异常之为?奇怪举动?……啊,倒是有件小事,但那应当不算吧。”盛尊武问道:“是什么样的小事?”李逍遥道:“用过午饭后,小子洗涮碗筷回来,碰巧听见好似夏客官跟秦客官在房中争吵。是了,小子婶婶也听见的。”

盛尊武道:“有这等事,在哪间房?”李逍遥道:“就在秦客官房中。果然没帮上您忙吧?真不好意思,教您失望了。”盛尊武则静思少时,拍下他肩膀道:“不,你做得很好,我真要好生谢过你,小二哥。”李逍遥奇道:“啥?”

盛尊武走到几人中间,朗声道:“诸位,本人终于知晓事情原委到底如何。”他环视着在场之人续道:“这位秦姓客官绝非什么意外身亡,而是店中的一人下手杀了他。至于行凶之人……夏先生,就是你了。”

此言一出,除皇甫铁匠外,余人都不约而同地啊将起来,倍感惊异地齐刷刷望向夏元辰。夏元辰也是满脸诧讶之色,他嘴唇微微动了几下,说道:“盛统制,这生玩笑是开不得的。你先前不也曾说过,外人潜入行凶与店中人行凶都无其可能,这时怎地又反水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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