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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更(1 / 0)

李凤看不过去了,上前驱走壬癸,冲阿灵道:“你别跟那老家伙置气,他天生就是如此。”壬癸道:“不错,我是一个二流子!如何?那你自己呢?还有,我不是老家伙,我才四十余岁!”正不可开交处,阿灵忽而开言道:“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皆因你脑袋里什么也没有,而今后定然也是什么都不会有。阿弥陀佛!”壬癸一蹦三尺高,说道:“有趣,有趣,小姑娘果然是刀子嘴,心似针,你再说些我听。”

李逍遥见有人能给“臭小娘”以难堪,也乐得够了,便不再续向下听他们唇枪舌剑的争斗,走到一边,见那叫作奚仲的前辈自个儿坐在靠窗位上,望着外景想事。李逍遥跟他说话,他只是稍为应答,便不怎么吱声了,仍旧发自己的呆。

那边厢,和阳、皇甫英、李凤、韩菱纱凑在一处,讲起了多年前这里众人同赴苗疆去寻李逍遥父母——“南盗侠”李三思夫妇时所历,那时候李逍遥尚幼,懵懂无知。

和阳道,其时他们帮派已然散了,帮中众人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但“一叶浮萍归大海,为人何处不相逢”,他终究寻到了师妹,得叙契阔。后来李凤便央和阳相帮,又寻到了这里的三位朋友,大伙儿一路查察,一直南下到蛮疆。诸般迹象看来,李三思夫妇必然是在此失了踪迹,但众人多方探寻,不单毫无头绪,却又得知近来白蛮下的苗彝白等各族人尽皆背井离乡之事。众人无功而返后,李凤也随即时犯怪病。李逍遥听到这里,又想起了好心为婶婶解毒的傣人头领等三人。

皇甫英历年来最为挂心者即为此事,亦曾以己法多方查察,都无所得,这时细心聆听相询,但盼一共商讨,将那之后新近知闻凑集,复能寻到线索。李逍遥后来亦听李凤提及,皇甫英当年浸淫于烈鹰爪功夫,身中剧毒,乃是李三思夫妇远走乌蛮苗疆,取得一颗解毒圣药毒龙胆假手他人传至,方救了他性命,不过一身功力却也就此废了。皇甫英方知盗侠夫妇为人,就此罢了追捕之念,只欲当面致谢,引为知交,却从此不得音讯。

谈到后来,众人也只得出“有风方起浪,无潮水自平”之论,认定就中必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当时江湖上盛传李三思夫妇习恶积弊,因偷盗乌蛮苗人圣物,遭他们诅咒而死。不少有识之士于此不以为然,但也不明原委到底为何。直至今日,“南盗侠”无端匿迹一事仍是江湖上一大未解悬案。

李逍遥先前只晓自己父母亦是习武之人,此刻多所知悉了他们诸事,又自不明他们既为这里众人所敬,如何又会被列于先前盛尊武提及的“四大恶人”之中?江湖上的事,原本难以解说得紧。

众人既商量不出头绪,不觉间又闲说开来。其实,各人心中明白,此事是定要不解作古了。最为抱憾者莫过于皇甫英,但他也明白自己已然尽力,无论如何,敬仰李三思之心不变,这就足够了。李逍遥听众人言语间都些少可闻彼等于李三思之好感,心中也自好奇这位自己已然想不起他面貌的父亲到底是何等样人。

壬癸闲下来后仍去与阿灵斗嘴,多是他数语之后,阿灵才还以一句。李凤气冲冲地为阿灵回护,站到她一边加入战团,将壬癸说成了四不像、丑八怪,道阿灵文静秀气,不跟他一般见识。李逍遥在旁看得不服气了,心想你既不与人一般见识,便应当从一而终,方才回敬他人的那些话又作何解?况且臭小娘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还是很阴毒的。

适时靠窗的奚仲偏头向别处,看似漠不关心地来了一句:“‘形容古怪,石中有美玉之藏。’”壬癸喜道:“多谢,奚兄弟,这句话说得好,我是丑八怪怎样,癞蛤蟆又怎样?须知‘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见男儿丑’?男儿汉贵在能干能吃苦,生得好看有什么用?小姑娘倒是好看,也确然秀气,可那是有原由的,岂不闻‘吃了磨刀水的,秀气在内’?”李凤不愿意了,直截动起手来。

李逍遥在一边偷着乐,暗自替壬癸大鼓其劲,也不忘了誊录他们舌战中的好句妙词。其间发见奚仲不时为壬癸出言解围,忍不住相问道:“奚前辈,这已然乱成一团,您干嘛还要添油加醋呢?”奚仲道:“你不知道你壬癸伯伯的性子,若不让他吃点甜头,他更要歇斯底里,永无休止地辩下去。你也别要怪罪,他是‘曾着卖糖君子哄,到今不信口甜人’,性子虽激,却也无可厚非。”李逍遥大悟,觉到这奚前辈运筹帷幄,大有将帅之风,话虽不多,但恰到好处。

另边厢,商讨毕后,韩菱纱一直在品读自己的乐府诗,旁的什么也不顾。李逍遥向她道:“韩姑姑,您可真是欢喜诗哩。”宇文诗笑道:“是啊,不论何时,只要有诗读,有武功可练,我就很高兴。”李逍遥闻听感触颇深,这正是“一物苟可适,万缘都若遗”。

和阳与皇甫英聊得投机,二人推杯换盏,不觉已过数旬。皇甫英问道:“不知这里的诸位朋友可都是和兄的老同门?”和阳道:“噢,不,不,只单李师妹一人,余下的都是后来识得的别派好朋友。”皇甫英道:“我料想当是这般,否则同派之人不会有如此相异的惯常举动。”

说着说着,和阳呆望桌面,忽而放声哭叫,倚靠着皇甫英道:“我是个……懦夫!”皇甫英甚为尴尬,轻轻扶开他道:“和兄,你怎么了,这是何故啊?”他也立时明白过来,和阳是醉意上涌,心中堵气就随之发将出来。李凤为不使皇甫英为难,自去照应,好言相慰正自迷糊不清、满口胡话的和阳,好容易才将他似小孩子般哄得入睡,趴在桌上打起呼噜来。李凤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师兄这段时日过得不很顺遂。”

是晚,皇甫英应时辞去,李凤款待众人留宿。奚仲将和阳扶去房中,众人回房,阿灵也睡下了,李凤则一人走到院中望着夜空兴叹。李逍遥悄然走近道:“婶婶,你可真教人羡慕。”李凤并不回头,哼了一声道:“今日累了,不跟你闹。”李逍遥道:“谁跟你闹了,我是说真的,你有这好些朋友。说实话大伙儿都有些怪,可他们全是实实在在的人,毫无造作,教人倍感亲切。”李凤道:“哼,你懂什么。”

李逍遥道:“我知道,你要说江湖可没我想的这般简单。”李大娘道:“不,要简单也成,江湖不单只为武林而在,也不单为旁的任何一事而在,就看你走哪条路。如若对上了路,碰到的都是这般朋友。”

“喂,逍遥,怎地啦,无事竟而发起呆来。”李逍遥为王小虎叫起,回过神来。开堂已然有一会儿了,可青阳不知为何仍未来至。

一大早,李大娘、皇甫英等送走了和阳等四人,并言数年后再见。李逍遥不解,心想自己若是有知心好友,定盼能时常相见,莫说数年,就是一年自己也忍不及耐不住。他心中一直默默琢磨李大娘那句“如若对上了路,碰到的都是这般朋友”,不觉出了神。他先前向对武行存有成见,经此一事,不禁对他们之中喜怒哀乐大起感触,心念登转。

无几何,有人推门而入。众人见当先入来的并非青阳,有的会意欢叫开来。丁时彦自那人身后随行,二人走到讲堂前面,丁时彦开言道:“众位门生,自今日起,由这位赵文昌先生相代青阳老先生给大伙儿教课。来,都行礼。”李逍遥跟着众人作揖,一时却没缓过劲来,不意突然间青阳已给人替下。丁时彦道:“你们跟赵先生好生习学,他年岁虽轻,学问却绝不亚于两位耆宿。”他又稍作嘱咐,便退去了。

众门生经允后坐下,李逍遥心中想事,坐得慢了些。赵文昌瞥见,手指他道:“你,起来。”众门生瞪眼瞧着,不晓出了何事。李逍遥不知叫的是自己,目光向两旁一扫。赵文昌道:“不用看别人,就是你。”李逍遥对上他目光,终于明白,诧异地站起。赵文昌道:“你有何不满?”李逍遥一愣,指着自己道:“我?……不满?”赵文昌道:“你若非不满,方才为何要皱眉?别要以为我是不请自来,若非看在丁先生面上,谁也不会来教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小子。”

李逍遥还未如何,王小虎为其莫名其妙之举所激,砰的一掌拍在桌上,便要发作。赵文昌吓了一跳,喝问是谁无故喧闹。王小虎虽愤于这厮,但不欲给丁时彦脸上抹黑,勉力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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