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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1 / 0)

他稳下心境,问道:“喂,重楼,要是碰到一人实在可厌,到底该如何是好?”重楼道:“我不早便说了,顺眼的留下,不入眼的让他死。”李逍遥听他这般说话已然习惯了,又道:“可是,那人固然有错,做对事的人不定就全是对的呀。”重楼道:“那种事管他作甚,想太多只会扰了你毅然决断,先做了再论对错。”李逍遥听了蛮不是味儿,心道自己若如他那般,定不知要栽多少跟头,遂将前事详尽告知,欲再求教。

重楼冷笑道:“杂碎总会无端自大,不消忙,那丫头会替你出气的。”李逍遥道:“那丫头?”重楼所指即是阿灵,听他意思,阿灵总有一日会看不下去,痛殴赵文昌一顿。李逍遥不信,阿灵一直于诸务漠然,这等闲事当不会入其尊眼。

他闲了一阵,又将自己在“踩粪歹人”一事中琢磨出的凡事不可想当然的道理叙下。重楼惕然而惊,言道飞蓬你这厮的武学理念又进一层。李逍遥好奇为何他总会想到武学上,并道他既这生欢喜武学,不如教自己三招两式。自然,他不嗜武道,不过如酒剑仙授剑之时好玩而已。重楼坚决相拒,说道二人路数不同,无法相互参习,即便能成,他也不愿。

重楼虽未明说,李逍遥却觉出这是出自于对其口中那“飞蓬”之尊重。他曾多次央重楼将称呼自己“飞蓬”之因告知,重楼总是闭口不谈,只道:“我要让你自己想起来。”李逍遥无奈,遂也不怎么念着了,心想在怪异之上重楼与阿灵颇为相像,或许二人“心有灵犀”,哪日阿灵当真向赵文昌动了手也未可知。为今之计,也只有隐忍静待了。他自不知重楼早已看透阿灵现下持着傣人头领的性情,比量之下,才有此明判。

之后又不知过了多少日,李逍遥只觉待在学堂意志日渐消磨,虽然所识不断增多,但似乎同时缺了些更为重要物事,得不偿失。其间留意之下,阿灵较前一成未变,面上从无丁点表情,赵文昌堂上提问若遇无人可答窘境,总由她来收局。因此上,赵文昌愈为将其引为自己得意弟子,殊不知阿灵的学问只怕还盖过他,曾未自他处得有进益。

赵文昌自视甚高之惯态是日又即发作,他恼于众门生毋有向其问难请教者,却不晓自己不存丝毫诚意,面相上便拒人于千里之外,复有谁会自讨苦吃去寻指点讲解?堂上他拍案道:“老夫当真想不通,皆云‘增益其所不能’,你们不开口来问,多所请益,如何能有长进?子曰:‘不耻下问。’你们或许心嫌旁人所知甚少,尚不如己,那干嘛不来问老夫?老夫博闻强识,学贯古今,总不是‘下问’了吧?”

李逍遥听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只觉不耻下问本是劝勉至理,可由他道将出来,偏成了骂人的脏话一般。

砰~~,这时又传来一下更响的拍案之声。李逍遥移目过去,见阿灵已立起身来。他心中砰的一跳,暗想:“莫不是终于来了?!”赵文昌为巨响所震,打怵道:“阿灵,你、你做什么?”阿灵道:“你可以住口了,败类。”此言一出,众人大惊之下又并觉痛快,一颗心怦怦大跳。李逍遥瞧不见阿灵神情,但从她话声能想见一斑,二人首回列于同心一方。赵文昌又讶又怒道:“你、你说什么,你……”

阿灵离座向他走去,缓行而道:“你这戏子是时候滚回勾栏了,无人愿再听见你那咿呀怪调,再看见你那丑恶嘴脸。这里先自送上一程,缴还汝所应得。”她伴着话声愈走愈快,赵文昌为其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惊呼开来。

随着呼声响起,阿灵的第一拳也递到了他面上。砰啪,赵文昌为大力所激,向后撞到板壁上,耎瘫坐地。阿灵上前单手抓起,又一拳将他击到另边趴下。这等气势,果然承自傣人头领无疑了。香兰、秀兰见阿灵似有不止之势,虽然自己万般害怕,但还是先于早已镇住的众人上前劝阻。阿灵半句未曾听进,轻易将二女推开,又复上前向赵文昌接连重拳招呼。她懒得来回跑,遂一手抓住赵文昌,另只手只顾击打。到最后,众人惊见竟有血点飞溅开来。

李逍遥回过神,飞步上前拉住,道:“罢了,再打下去,这厮会死的!”阿灵一转头,向他道:“你不也看他不惯吗,这岂不正合你意。”说罢拳头又要递下去。李逍遥狠命双手拉住她臂膀,心怪这丫头如何练就的恁般大劲力。阿灵去势虽受阻,但拳头仍自一点点下挪。

李逍遥一急,气堵怒叫道:“你这丫头适可而止吧!我晓得你实在里是恨我,那只管招呼过来好了,不需玩这花招,迁罪旁人!”阿灵停手盯着他,神色淡然,少时一言不发出堂而去。李逍遥因情急情激,用力过巨,哈哈气喘开来。

应当知道这事的人都相继应时得闻。午后,丁时彦与夏侯韬来至客店,李凤、王小虎、李逍遥、香兰、秀兰、阿灵等人都在,众人一同将此事互相交代了个明白。据闻赵文昌逃得性命,再无气焰,二话没说,灰溜溜地逃回本乡去了。

王小虎心道:“这等人就当给他些颜色瞧瞧才是,否则只会得寸进尺,不知自己姓什么。”丁时彦叹道这学堂是再办不下去了,原来夏侯韬也决意就此回乡,不再教课。李凤等好生挽留,心知其因当是阿灵无疑,而他数语过后,众人不意所料未准。

夏侯韬自言腹中墨水甚乏,再留下来也只是误人子弟,并道这是真心话,绝非另有顾忌方出此语。再者,有赵文昌这先例,众门生早自倦了读书,便请再好的先生来教也了无兴味了,不过是做无用之功,李凤等这才点头任之。李逍遥向丁时彦真心言道,自夏侯老先生这般德行,可以瞧得出他在为乡里办学一事上很是用心,请来的都是博学多闻、令人打心底里钦敬的鸿儒,只单赵文昌是个大大例外。

王小虎常日看似漠不关心,这时却也说出番自己独到见解来。他道:“姓赵的那厮懂得不少是不错,可并非如此他就了不起了。夏侯老先生即曾教过我们,‘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看单此一句即可解明一切。学识面前众人平等,就看你学是不学,愿是不愿。你这时比别人懂得多,只是因为旁人还未曾学到而已,不定何时人家就已胜过你了。了不起的是学识,而非习学者,姓赵的便可恨在错识了了不起的到底是何物。”

夏侯韬等闻之都不约而同点头称赞,尤其李凤等本乡人,先前总以为王小虎只单身子健硕,而胸无点墨,这一来刮目相看。

王小虎不好意思道:“哎呀,丁伯你们别赞了,反正我都不怎么在意,只知道……”他望向李逍遥道:“当初见逍遥那生上心听课,而我仍是老样子,真怕因为志趣相左,便失却了这个好友。”李逍遥道:“小虎……”秀兰应和道:“逍遥哥,他说的都是真的,你老是一个人去十里坡都不叫他,小虎哥虽说愈来愈惹人厌了,可我见他一个人仍觉很是可怜。啊哟~~!混蛋小虎哥,你干嘛掐我!啊,你又掐!”

李逍遥强笑道:“哈哈,小虎,你全然不需挂心,我做什么都无碍于我二人交情。我就你一个好友,你还怕我跑哪去吗?”香兰道:“逍遥,难道我和秀兰,还有阿灵都不算你好友吗?”李逍遥道:“啊,是,还有大家。”

丁时彦道:“好啦,你们慢聊,我们两个老的先去了。”夏侯韬道:“丁先生,那物事……”丁时彦一拍脑门道:“噢,对啦,险些给他忘了。”他自怀中掏出些小册交与李逍遥,说道:“这是青阳老先生去前留下的,他要我在学堂败落后再给你,若是你还有上进之心,便照着上面所录继续修习。当初我还听不大入耳,这时看来,老先生当真有先见之明啊。”

李逍遥略翻小册,便即发见里面所载各般识见似是全然为自己所好,亦且易于通晓,可想青阳编此颇为费心,一时只觉泪水便要夺眶而出,赶忙强行抑下。夏侯韬道:“他还要我告诉你,今后若是碰见难以想通之事,且还瞧得起他,便尽管去问好了,他定然知无不言。不过,此事须要你自己当真百思不得其解,实需求助方成。”夏侯韬即将青阳乡里住处细细告知,李逍遥寻笔墨记下。

丁时彦与夏侯韬去后,余人坐在一起。李凤似要训斥阿灵先前所为,但听她道:“竟敢对先生大打出手,真是目无尊长。你可是个女孩儿家,人家知道会说你没教养,那可怎么好?”李逍遥与王小虎在一边不满嘟囔道:“女孩儿家就是个宝啦,我们没教养是常事,她们就显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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