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五十(1 / 0)

林月如此刻当在何处,林家堡之人连带刘晋元在内都再清楚不过。他当下不向大酒馆,只沿街向路边小酒家寻去,不多时即发见林月如背对自己坐于一桌擎大碗自斟自饮,便慢慢靠过去。

林月如恰在此时饮得尽兴,放下海碗,抱元守一,闭目行功开来。刘晋元瞧出来,当下轻轻走近,在她对面坐下静待。余下剩有三两酒客,在那随意谈说着什么,街角隐然可闻犬吠,有时万籁俱寂,风一吹树叶相擦的沙沙声也清晰可闻。刘晋元身心俱泰,大为惬意。

“哎,表哥,你来了。”林月如已然行功毕,开眼相见。刘晋元闻话声微惊,回神转头笑道:“你好,表妹。”林月如随意道:“白日里雪见翻黄历来着,说什么今日大凶。我从不信这些,不过此番看来却也有些道理,这会儿你果然来了。”

刘晋元叹道:“若是你说出来的话,便决然并非玩笑,也正是如此最为伤人。”另边心道:“表妹一派本色,不饰言辞,不过‘果有应照’之意。呵,这般直于言表,若在江湖中交接便要出大乱子了。不过真到那时,表妹定也自有措置无疑。”

林月如道:“啊,我说错什么没有。”刘晋元忙掩饰揭过,道:“我方才觉你行功时,身上酒气混在热气中发散出去了,原来你是藉酒力修炼?”林月如点了点头,无怪并不惮外物搅扰以致走火入魔。刘晋元敲着折扇道:“原来你千杯不醉的豪名来头竟是这般,此刻教我知道了,一旦传出,林家堡大小姐的威名就要堕地,你还不快杀人灭口?”林月如闻之只是嘴角微见笑意。

刘晋元心道:“表妹不苟言笑,得能如此,可知已是心境极佳了。如妹心趣在此,修炼已与闲耍相合,别人歇玩之时,却不意她仍在精进。更难得的是,自方才可见,她饮至心适方起始练功,先入肚腹的醇酎又当如何发散?可见如妹其量与其功并长,二者得兼,又非常人可及了。”

林月如付了酒钱,与刘晋元上街闲行,二人缓缓挪步。虽无酩酊醉态,酒嗝却是谁也免不了、制不得的,林月如毫不避忌,间或逢至,便歪脖向一边吐气。若遇顺风,那股气息便会袭向刘晋元。他不觉好笑,但感此境又是无奈又是舒坦。

这时,迎面弯过来一长者,手持竹梆,却是更夫,饧着眼好容易看清是林月如,呵呵笑着招呼道:“林姑娘,又出来巡视啊?”林月如应道:“奚大叔,你多劳苦。那个,我并非是来巡……”

却给刘晋元打断道:“是了,大叔行路小心些。”那姓奚的打更人应着过去了。林月如道:“你这是……”刘晋元道:“我自然晓得你不过随意于路探看,图个自在,可阖城百姓尽皆认定你一心为民,若是当面否了却伤大伙儿的心。”林月如默认不言。

二人又向前行,刘晋元忽发慨叹道:“不意繁华之如平江府也得能有此宁静一刻。”偏头去瞧林月如,却发见她略现疲态,奇道:“哦,真真少见。”林月如以手抵额,道:“这两日事情多了些,似乎多少有些倦了。白日里那小妹子与他大哥倒颇有意思。”面上已不禁又见笑意。

刘晋元亦感兴味道:“能教你记在心上的自必不同,实须拜会拜会。”林月如道:“他们已在堡中住下,明日起身便可见到了。”刘晋元在后推她道:“你也就此回去歇下吧,偶尔待在家中一晚又不会犯法。”

第九回有些怪

翌日,刘晋元果然自行寻上门去,与李逍遥会面结交。二人一时颇为相得,漫步园中,谈说甚欢。李逍遥性子中虽隐然有股顽劣,但若对面之人其态平易,他也是高下皆就,因此同刘晋元这般向来不曾接洽的书生公子亦可相能。

二人只顾相谈,道旁突然冒出一物张牙舞爪,大吼相向,立时俱被吓趴在了地下。刘晋元看清正自捧腹连连的来者乃是雪见,方呼气起身整束道:“已数不清是第几回着你这丫头的道儿了。”

雪见笑着拉起李逍遥,回道:“少爷何时来的,仍是这么波澜不惊的。”辨情状二人似是旧识。她不待刘晋元答话,又已转向李逍遥道:“本来是伺候公子爷的,却给赵小姐缠住,我特脱身来瞧瞧可有所需。”李逍遥谢过,言道不敢挑剔,任其自去。

此刻,赵灵儿仍自迷恋于花园之中,隔排林木后昨日曾见的怪影亦仍闪烁其踪。原来躲于其间的却是南宫煌,他将云天河拉来,说要一共查察李逍遥情状,却在这里瞧起灵儿。

云天河见其津津有味之状,却早不耐道:“怎么,‘醉翁之意不在酒’?”南宫煌道:“是啊,‘在乎山水之间也’。”云天河道:“有这样活的山水吗?”南宫煌道:“师兄,你专心瞧啊。看,赵姑娘有多可爱!”云天河叹道:“早知定会如此,唉,真不如挥刀自裁。”

南宫煌道:“‘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美好物事就当大伙儿一同赏玩品评。听你说的,我是替二师兄你着想啊。”云天河心不在焉道:“那你自己赏玩吧,我对这些不感兴味,你二师兄立志有一天定要出家云游的。”南宫煌道:“啊,那却太可惜了,师兄,我打赌定有不少姑娘暗中欢喜着你。”云天河道:“那就随她们便吧,我自去做孤家寡人。”他抱臂于胸,瞧向别处,看来当真毫不在意。

南宫煌道:“也罢,人各有志,岂能强求。不过师兄你错会雅情,甚为让人愤愤难平,我这是‘好色而不好淫’,较之某些登徒子不知高尚多少。”云天河直截道:“我去了。”南宫煌赶忙拉住道:“哎,先等下,师兄你得帮个忙把雪见姐支走哇!”云天河伸指相向,道:“跟你说好,这是最后一回。”南宫煌一揖道:“是,谨遵台命。”

云天河遂绕行出去,路上同正自返归的雪见相遇,上前招呼道:“雪见,我们去茶馆闲聊一阵如何?”岂料雪见开口即道:“又替小煌做挡箭牌来啦。”云天河把手插进头发里挠了一阵,苦恼道:“还是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我自己都快腻了,好似每回说的都是一般话。”雪见微笑道:“没法子啊,你不是会撒谎的那等人。”

云天河把手一拱,道:“既如此,算我求你,且替我寻个脱身之计?”雪见想了想,道:“厨下师傅们说要给大伙儿换换口味,不如你去看看,到时帮忙搬下食材。”云天河如获救命稻草,依言而去。

南宫煌待云天河去后,整了整衣襟,捋了捋头发,清咳一声,缓步悠然自林后走出。赵灵儿正背着身弯腰抚弄鲜花,鼻中哼着小曲儿,悠然自得。南宫煌心念一动,想自后蒙住她眼睛吓其一跳,于是蹑手蹑脚挨向近前。正要伸手过去,哪料适时赵灵儿忽地直起腰板,后脑重重碰到南宫煌脸面,二人各叫一声,歪倒在地。赵灵儿呼痛道:“你、你是谁啊,突然冒出来且不说,又撞人家一下,好坏哦!”

南宫煌抚着痛处,心道:“什么,原来昨日擂台前她都没留意我?啊,太气人了!可恶,怎么一出场就糗了,得加把劲才成!”因甚为庄严地道:“啊~~,请不要问我名姓,你只需知,我是天帝敕使,为布告你乃天下最美之人而来。”说话间闭着双眼,一手加胸,一手伸向赵灵儿,心道:“太神气了,就是这般下去。”

赵灵儿听了他话先是一愣,歪下脑袋,问道:“你是哪个戏班的?”南宫煌几乎昏倒,怒道:“谁是唱戏的!”赵灵儿被他一喝,颦蹙开来,不高兴了。南宫煌见之心道:“冷静些,不可唐突佳人,大吼大叫的……既如此,换一招吧。”于是挨上前去叹道:“啊~~,姑娘,你可知道,你生得十分漂亮?”赵灵儿闻之喜悦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南宫煌心道:“切,早知赵姑娘这么好对付,方才就不用出丑了。好,一鼓作气干成!”说道:“怎么不是?你瞧,姑娘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纤便轻细,举止翩然,丰若有肌,柔若无骨……还有,眉不画而翠,面不粉而白,唇不涂而朱,眼似秋水,鼻似琼瑶,差不多是西施重生、貂蝉再世……以及,镂雪为肤,揉酥作骨,瓠齿微露,笑足倾城……(诸般赞语极尽能事)‘神如芙蓉初放,颜似海棠春睡’说的就是姑娘您啊!我恨不能有面镜子让您自照相证!”赵灵儿闻之心醉几欲晕去,脚下踉跄了一阵。

南宫煌这等招数在世上也只对灵儿有用,要知灵儿自幼便被禁锢于仙灵岛上修仙,镇日价除去练功便是学经,师父、姥姥、师姑等哪里去在意她相貌如何,是以竟未曾听过一句赞语。但她毕竟是正当妙龄的女孩子,也知让人赞美的甜头,当下就迷迷糊糊,无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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