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百七十(1 / 0)

司徒钟道:“你们不睬我没事,可须把你们的伙伴绍介一番啊。”他这么一提,刘晋元见那新来的女孩已自不安分地四处乱瞧,神情古怪顽皮,教人顿生可厌之感,同前二女迥异,心下便觉不悦。瞧李逍遥时,却如前自若,仿佛只要是小孩子,就看着喜欢。

梦璃适时道:“她吗,不提也罢,你们只叫她魔头便成。”雨柔即站于中间道:“大哥哥们,这是魔头;魔头,这是大哥哥们。”三人齐笑。由于司徒钟等原非俗子,使得不觉间座上客侍之别已去,在场之人皆觉轻松愉悦、洒脱纯真。李逍遥道:“这等绍介委实别致。”

那女孩依旧抿嘴微带笑意,开口道:“那我也来绍介一番。”她走到靠席处,瞥了眼几上菜肴,笑道:“子龙脱袍、东安子鸡,这是两个小贱人;小贱人,这是子龙脱袍、东安子鸡。”她尚未道罢,三人即绝倒,放声大笑,司徒钟更是险些把长几带倒。

同层的酒客见三人这边一会儿怒一会儿笑,又声响极大,颇以他们为扰,纷纷投以怨怼目光。但此时境况实在不容他们不笑,要止是止不住的,李刘二人只得一壁回身为礼致歉,一壁笑得一塌胡涂。须知普天之下,哪有如那女孩般给人为菜肴作绍介的?

雨柔嘟嘴道:“我就知道必有她说嘴的。”那女孩道:“你说,我可过分了?”司徒钟等一呆,都不知她在向谁说话。却见她往方才冲着的方向一跳,转回身来道:“我不觉过分。”她又跳回原先站立处,说道:“对吧对吧。”又复跳过去,道:“谁让她们先玩笑你了。”原来她在扮两个人说话。梦璃雨柔近前,二人将她堵住道:“你看你脸上抹的那一套,这边大哥哥们最不喜欢人这样了,我们来帮你擦掉。”梦璃捋袖将那女孩紧紧抓住,雨柔就拿手蘸了酒向她面上去化那脂粉。

那女孩似乎力气较大,二人尚制服不了她,让她挣空儿也蘸酒来还击,三个女孩一气扭打到地下去了。这一来把三人的活泼可爱展露无遗,艳丽衣饰反觉无伤了。司徒钟、刘晋元笑吟吟地瞧着,似乎有些明白李逍遥为何这生欢喜小孩子们了,也深深体会到,眼前这些孩子们童心未泯,实在是可幸之事。

这时另边席上有人叫:“小蛮,怎么跑人家那边去了,这边短人手呢。”那女孩闻听央道:“你们都听见了,快放开,我好过去的。”梦璃雨柔不让。小蛮笑道:“那我奉承你们下总成了吧,呐,你们穿这身总比三位大哥哥穿着漂亮多了。”三人听了又是大笑。梦璃雨柔自然不愿意,欲待不放,怎奈小蛮力气实在比自己二人大,遂教她终于逃回去了。

司徒钟捻着下颌道:“这小公主真有意思。”李逍遥安慰两个女孩道:“别气不过了,来好好坐下吃东西,我替你们把脸上拭净了。”接过刘晋元递来的帕子,举动轻柔、着处细腻地帮她们把残余的脂粉抹掉。二女见到他极为认真的神情反不好意思开来,想要自己弄却又不忍拂他好意。刘晋元见之微微斜身向司徒钟,低声道:“逍遥如此这般,不讨孩子们喜欢才怪。”司徒钟点头。

席间静了静,经过这一阵,两个女孩跟三人已十分亲近,大家天南地北随意谈说,却奇她们所知亦是不少。雨柔道:“大哥哥们,你们可别小瞧我们呦。跟你们实说吧,你们瞧见这酒楼上帮忙的孩子们了吗,那都是大家一处的姐妹。我们其实是云游四方的一支乐班,到处都小有名气的,只是不在一处多耽,所以名声没通连传开。”

梦璃接着道:“大家每个都有自己拿手器具,从小练来,一刻不曾搁下,虽不敢说技艺精绝,却也非凡俗之乐可比。”指着雨柔道:“像她就使的是横笛,而我是箜篌。我们到了哪里,也不是看谁有钱,他请我们来演就成的。嘿嘿,为了这臭脾气,竟有时还吃不上饭。”刘晋元插言道:“这非但不是臭脾气,而更是难得的亮直之风。”司徒钟、李逍遥也点头附议。

梦璃向他们甜甜一笑,继续道:“大哥哥赞誉得太早了,下面怕就要让你们大失所望了。只不过近来班里人众渐多,花费不过来了,班主和带头人们不得已,谈生意时,便答应这里岳阳楼老板我们也帮着递个杯、传个盘什么的,他们多给报酬。”司徒钟故意岔开话题,不让她们为此事纠结,行礼道:“那可真是失敬,既如此,我们是有幸得聆公主殿下们的仙乐了,不知何时?”雨柔道:“每日都有一定时候,也快到了吧。”

果然一时那边来呼人,二女告罪过去。一众女孩子们在这一层席间早已留开的空处聚合,排好队列,整习各自乐具。班主觑可,即便示意演将起来。起初平平淡淡,不见奇处,后来各乐具自行己部,忽而又合而为一,不分你我,不知她们何能熟谙至此,举重若轻。

众酒客本来以为必奏绮靡之乐,所以皆未如何上心,静听一阵,却绝非那么回事。有时只觉听出合了身周诸事的哪个意向,细思却又不是;有时唯感空空洞洞,毫无佳处,翻覆再听却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极尽乐理所达之能事。总之并无片刻在人意料掌握之中,教人闻之无味,弃之不舍,有同鸡肋。众人或喜或悲,或大有所得,或怅然若失,不自觉地入了乐声所构幻局之中。

阖层席上,只怕惟司徒钟一人是此道里混熟了的,其时他微见拘束之态,不时摆弄几上器物,间或瞥上乐众一眼,大都眼光冲着地下,不言不笑,却亦不让人觉有不悦之意。李逍遥待一曲奏罢,说道:“我只觉甚妙,可妙在哪里却说不上来了。”刘晋元缓缓点头,意示赞同。此时同层席上酒客都在低声交谈,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喝采道好。

下面接续的一曲用不到梦璃雨柔,二女便下来回到三人席上歇着,李刘向二女称赞。梦璃道:“这是小蛮入班后她给大伙儿谱的曲儿,叫做‘仙剑问情’,以后就成了我们的压箱底儿。不过这也不是最好的,小蛮她还有更妙的藏掖着。”雨柔道:“是说‘牵绊’吧,那是我们偶地碰见她独个在空处演来。小蛮的洞箫不用说,口笛更真是一绝,依我说,当今世上别想有人赶上她了。一曲没听罢,偏让她给发见,恶狠狠地赶了我们走。唉,真是不可礼遇。”

雨柔哆嗦着道:“快别说了,想起当时小蛮那副神情就吓得我了不得。”司徒钟一直以手支颐望向楼外出神,耳中淅淅沥沥之声渐响才发觉不知何时起雨,因探询开来。雨柔道:“我们在台上时已下了,亏你一直瞧着外面,不知一颗心都飞哪去了。”

刘晋元道:“你们全赴在奏乐上,竟还顾得旁的?”梦璃道:“谁说一心不可二用?傻蛋才这生不济。”李逍遥脸上一红,吃酒闷闷道:“那可真对不住,我便蠢笨得紧,一心不可二用。”两个女孩闻道大呼啊哟,赶着向他赔罪,惹得几人都笑了。

司徒钟迅捷摇了摇头,似藉之醒神,又振奋道:“阿七,不知古人都有何诗句道此雨景?”刘晋元举杯一望,凝思片刻道:“自然极多,我却爱王摩诘的‘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只是此刻冬雨细密,万物凋零,同所描不合。”司徒钟道:“果然好,只不知谁是那‘水上桃花’?”刘晋元叹道:“司徒兄这是有意窘迫于刘某,你分明不便是来比眼前这两位你口中的‘小公主’。”二女道:“莫要这般,我们也自知不配。要比,也只有拿小蛮比于红花才合得上,我们只索作那绿叶吧。”

司徒钟道:“你们何必太谦,俗语不说:‘牡丹虽好,全仗绿叶扶持。’”刘晋元点头,说道:“这话道得是。”二女本没在意,但见司徒钟说话时并无调笑之意,兼且未向自己二人这边看来,自说自话,又有刘晋元正经在旁帮腔,使得所言尽可信了,反弄得二女不好意思。

“哎呀,你们可真讨客人们喜欢呢,这么快就成好朋友了。”在席者闻声尽皆回头,见一颇有气质的典雅中年女子上前来。梦璃雨柔赶忙起身,居中道:“大哥哥们,这就是我们班主。”三人当即为礼。班主告罪道:“丫头们不知进退,多扰几位了。”刘晋元微笑道:“哪里,多承她们,给人几多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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