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百七十(1 / 0)

贾似道略为焦急道:“跟你说了这么久,结果还是在绕弯子。”青年适时拱手道:“天祥晓得了,该当如何,自会妥善处置。”贾似道拍案喜道:“这便是了,早该这样!来,再喝两杯,之后同本相城里耍子。”青年辞道:“不了,下官还有些许俗务,就不扰相爷雅兴。”贾似道道:“这样啊,好,来人,好生送文大人回去。”

接应小船在东岸钱塘门前停靠,青年下来未行几步,就有一形容邋遢之人立于当道相迎。那人笑道:“仙都观主,事情如何?”青年但道:“起初便知是徒劳,不过应大人之命罢了。”那人轻叹道:“年轻人可真有干劲啊。云孙,自谏叱董宋臣之后,且看你再如何挺身而出,震动朝野。”青年举手为礼道:“定不负圣上‘宋瑞’赐字。”

刘府吃穿用度所供足备,兄弟三个一时得享富贵闲人之乐。只是美中不足,添了个雪见,日日同他们一道耍子,倒是最有精神的那个。这日四个照常上街游逛,京城傀儡戏最是一绝,四人慕名前去观览。

这傀儡戏有悬线傀儡、杖头傀儡、水傀儡之分,敷演烟粉、灵怪、铁骑、公案、史书历代君臣将相故事话本,或讲史,或作杂剧或如崖词。四人杂于人群之中,随意观瞧。

更有一起人,曼声度曲,却并无乐具,惟以一指捺颊际,且捺且讴。听之铿铿,与弦索无异,原来是习口技者。几人正听得入神,技者歇缓间隙不知从哪里忽而传来啁哳鸟鸣,时如愠怒,时如欣喜。少刻又似复添一只,双双竞歌,重叠其声,仍清晰如前。后来更纷纷扰扰,宛若群集,众鸟亮翅展喉声、枝叶摆荡相摩声穿插不已,你来我往,此起彼伏。

观者遍寻四周不见飞禽之踪,最后还是雪见循声惊奇发见之前声响竟俱出自身旁司徒钟之口,遂声张开来,众人才渐次注目。此时他尚口唇翕动不已,时而嘬唇,时而露齿,面容急速变更,灵活之至。这且罢,重在难为竟摹拟得如此逼肖。

表演既毕,当场不约而同暴起掌声喝彩,遍见一张张满溢佩服神色的面孔。便连诸技者也自叹不如,连竖大拇哥,司徒钟笑颜向众人行礼致谢。雪见惊喜道:“你太了不起了,司徒公子,这哪是人能办到的?我怕要爱上你了!”司徒钟道:“美人投怀,来者不拒。要是姐姐把前半句删去就更好了。”

李逍遥道:“大哥于诸色技艺上无不精绝,雪见姐这真可说是少见多怪了。”雪见更喜道:“啊?真的?那我跟定你了!”说着踊身想要抱住司徒钟脖颈,被李逍遥拉住。司徒钟得意道:“小意思,小意思。”刘晋元接道:“于不务正业上,他自是胜人数筹,无与伦比。”司徒钟嬉笑道:“知我者,阿七也。”

几人于观者窃窃评语中继续走动,司徒钟道:“哦,原来姐姐本是将军府人,那会儿林家堡乏人,刘林两家又是亲家,便想央借些现成可靠人手,遂将你与其他几位仆役差去那边。”雪见道:“是啊,府里有不少好姐妹,怪想得慌的。”刘晋元忽道:“哎,那不是慕容吗?”几人闻声望去,果见慕容紫英带着几个林家堡分堂汉子在那打擂与人角底耍子。

两边皆发觉后,过来厮见。刘晋元道:“真少见啊,老三带头出来玩耍。”李逍遥道:“我猜慕容师兄这是在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待机而动。本堂有什么事交代下来不成?”慕容紫英笑而不答。雪见卖弄道:“呀呵~~木头脸,难道是为我所迷,前脚走了后脚跟上到了这里?”慕容紫英难得频现笑容道:“或许吧。”司徒钟道:“既然你们都这么闲,小爷就陪你们消遣消遣。”说着抡动手臂。

慕容紫英道:“先给大伙儿引见一番,这是京城分堂穹武堂主,这位是同属京城的裴剑裴大哥,余下的都是好兄弟。”两边互道钦仰。司徒钟道:“裴大哥,瞧你短打功夫想是不错,咱们上去练练?”裴剑道:“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慕容紫英道:“是了,逍遥,你寄存的物事已转在这里分堂了,有空儿去取来。”李逍遥应道:“啊,是。”过后,两拨又去明庆寺一拜,当日尽欢而散。

一连十数日,喜乐无极而过,李逍遥从未如此安逸,大是享受,颇惜每一刻欢愉。然则古怪的是,起先同来的伙伴还间或现身觌面,跟戏台上的角儿一般走个串场,到得后来竟一丁点儿影响俱没了。先是刘晋元打了个招呼,随即多日不归,接着司徒钟也步其后尘,后来慕容紫英那边也音信不通了。向雪见打听,却是不得要领,心想她既不知,旁人更无从知晓了,又无什么紧要事,于是便算了。

这日依旧从前院随意逛了回来要吃中饭,远远却见一个丫鬟推门入了自己房中,遂有些迷糊,心道:“听雪见姐说,这边不曾派有别个仆役,却是怎么回事?啊呀,这刘府恁般大法,又多相仿之处,十数天也没逛个全换,莫不是我给失了道路?”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于是绕至别处,又转了一圈,还回到原先地方。他在门前隔扇依稀可见里面那丫鬟拿着鸡毛掸子左扫扫右掸掸,显得熟悉已极,心里本想着或是她来寻雪见玩的,一时就走,这一来全不是那么回事。

总干站在外面也非解法,遂欲上前相问,正待推门,那门扇却自己先开了。那丫鬟持着个喷壶出来,二人险些撞个满怀。李逍遥得便打量一番,见她周身干净齐整,十分利索,与雪见一般上下年纪,当是别房的大丫头。

那丫头先吃一惊,跟着嗔道:“你是哪里来的什么人,方才便见你鬼鬼祟祟的,这会子偏敢再转来。”李逍遥心道:“原来她这等有心,先前已瞧见有人,却只作没看见,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意思吧。”念她稳重有持,不由得暗自心生敬意开来,告个罪道:“无事原不敢相扰,只是在下一时愚钝,不觉迷了道路,本要回屋,反误撞到这里,还烦相引指点则个。”

大丫头听他这么说,面色便和了一半,说道:“这般当是新近入府的小子,你且说来是哪房的。”李逍遥正待答言,大丫头一转念,似醒悟道:“敢则是李公子?可得罪了,皆因那班小厮们常日学外边儿走江湖的满口‘在下’,却不想想自己要‘在上’可能得吗?我只道又是他们来闹玩,公子若自称个‘李某’、‘桃某’,我也早些恍过神来了。”一面说一面满脸堆下笑来。

李逍遥见她笑,这才把紧绷的心弦松了,软绵绵地道:“是,是,都怪我不晓事。”因又道:“这么说,此处果是我下处了。……雪见姐呢?”大丫头奇道:“她没跟公子提起吗?方叔叫她去相帮协理协理手头杂务,分不开身。我本是跟少爷的,也巧少爷不肯在家里稍待,闲着也是闲着,就派我过来接替服侍公子,雪见什么时候再回来也没个准儿。”

李逍遥点头,暗道:“这下好,连雪见姐也失踪了。连这么个小事也不给交代一下,还能巴望协理府务?”他心里却明白,真正会掌大局的,正是这般不求面面俱到,只消自己理好了大略脉络,细处自有相应人等分管。大丫头道:“别光站着了,进屋坐下,公子的中饭已开下在里面。”李逍遥依言举步,一进屋却怔住了,但见窗明几净,哪里还是自己的住所?

他呆道:“看来我是真走错地方了。”大丫头闪身从边缝进来,说道:“哪呀,公子难道不知雪见是出了名的懒虫,屋子脏不脏,月余都不带动的。我先把那显处秽物都弄到地下,等公子用过饭,再慢慢地扫洒收拾出去,将细处俱抹了。”李逍遥这才放心进去寻桌坐下,似初至一般细细打量屋子,不意“粗粗”整理一番就有这等奇效,也只可说雪见于这些太不在乎了些。

大丫头把喷壶置于一边,将食盒打开,汤菜饭俱整治稳妥了。李逍遥虽自雪见服侍时便知道佣人不与家主辈同饭,但出于客气,仍向大丫头让了让,她便又说了通原委出来。李逍遥道:“原是这样,也只有大家之中才这生讲规矩。”大丫头冷笑道:“若说是大家便规矩也不一定,只消里头的人存心好了,规不规矩的还用人硬逼着拿它箍你吗?倒是有些小家子气的暴富户,见人家有模有样的稀罕,也跟着瞎学,不成体统反落得人笑话。”李逍遥忙低头道:“是,原是我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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