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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如痴如醉(1 / 0)

至芜蘅,见有栏闸封锁,还有一条看不清宽度的河水阻遏。不明就里的人,确实会以为是洪水。

魏飞鸿怎么发现芜蘅水早已退的?自然是那枚在茶馆拿金子换来的官银带给他的答案。

魏飞鸿自拿到官银后,又去过一次茶馆,问过说书先生和小书僮,说书先生和小书僮道是常有人给官银,大多是些莽汉,应是干些力气活的到茶馆消遣。

魏飞鸿暗地里给小书僮银子,让他跟踪给过他官银的人,小书僮跟踪过一两个,发现他们都在芜蘅一带消失,而芜蘅又被封锁,许是这封锁是为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飞鸿让竹儿在夜间去了一趟芜蘅,竹儿躲过了守卫,越过栏闸,藏入河中,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河,就是一条不深只宽的人工水沟。她浮出水面,悄悄观看周围景致,却只见一片漆黑中泛着银光。

一行人来到守卫处,拿出官府令箭让他们打开封锁,他们死活不肯,竹儿姜旭上去便打晕了他们。

竹儿姜旭二人相视一眼,便向两旁推开栏闸,栏闸靠向两边后,才发现有一座浮桥一直延伸到陆地。

一行人见状皆是欣喜,竹儿姜旭打头阵,一行人紧随其后。行至地面,看见四周都是草丛,魏飞鸿会心一笑,这样就很好藏身了。

周围土地皆是黄黄的野泥,地界很大,加之杂草丛生,用空旷而萧索形容绝不为过。一行人往前走了没几步,便见一修筑了成了的全银的宅子突兀与旷野之上。

那宅子银光闪闪,奢华无比,引得来人走不动路,要能进去看上一番便成了仙人,要能睡上一宿……

汉代便有刘彻建筑金屋藏陈阿娇,但屋子岂能比得了宅子,虽然是银宅子,却也是世间无可取代的尤物。看着银宅子精细的雕刻,绕梁凤凰好似在勾引着人们的好奇心。

金屋藏阿娇,这座银宅子是用来藏哪位佳人的呢?众人皆下意识地移动脚步,想去探个究竟。

魏飞鸿到了银宅子门前,才发觉不对。建筑银宅子的工人哪里去了?他们哪里来的银子?莫非就是用官银化银汤浇筑而成的?

那这样便说得通了,是有贼人劫了官银,交与一帮工匠建造这样一座宅子,地处芜蘅,传消息芜蘅洪水未退而封锁芜蘅,这样来的朝廷官员便都搜寻不得了。有的工匠贪了些银子,去了茶馆听书,被魏飞鸿正巧撞到,这才被魏飞鸿发现这等暗度陈仓事。

“好,好,好!”一个男子边鼓掌边称赞的声音响彻在这空旷的土地上吓了众人一跳。

众人皆向男子望去,戚淡画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周书。周书这个魔鬼,他就算化成灰戚淡画也认识。

周书知道戚淡画一定认出了他,上前几步到戚淡画面前,拉着她白嫩的手进一步观赏银宅,温言道:“淡画,你喜不喜欢我为你建造的宅子?这可是上等的银子化汤浇筑,耗人力九百九十九人之多!”

戚淡画不可置信地挣脱,强忍着疼痛,虚弱地说道:“周书你这个混蛋!虎毒还不食子,你弑子如常事!这帮你造屋的九百余人怕是早就死于非命了罢!”

众人瞠目结舌,他们没想到戚淡画竟和眼前的男子有勾结。魏飞鸿上前一步道:“戚淡画,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妾身幼时的先生,那时他温文儒雅,令妾身动情,他也对妾身有情,可是我他二人这种情谊为世间所唾弃。后来,大选开始,我应父命系家族荣辱入宫采选并被封才人。”戚淡画语气更加虚弱了。

魏飞鸿闻言明白了,这银宅子要藏之人,正是自己的妃嫔戚才人。他不禁叹惋起采选害人,不知耽误了多少佳人的锦绣年华,耽误了多少倾世绝恋。

可他想起人命,又问道:“那你说他口中的九百余人工匠早死于非命是为何?”

戚淡画缓了口气,说道:“又来江南,我他难以抑制感情,发生了关系,妾身发现怀了孽种……但妾身想留下他,因此妾身还灌陛下酒划破手指以假扮是与陛下酒后难耐,可他好狠心!他亲手杀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

戚淡画激动了一些,语罢强烈地咳嗽了起来,竟咳出了血,虚弱的样子好像活不了多久了一般。

周书一把搂过戚淡画,惊慌失措地对怀里的人儿说:“不会这样的……你不会死的……不会……”

突然,周书仰天长啸:“啊!爱上自己学生有什么错?凭什么毁我所有,杀我父母夺我钱财,让我一无所有!”

“你不要死!你不能死!这座银宅子很漂亮吧……呵……你死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周书眼神涣散,像是疯了一般一直重复呢喃着这一句话,怀里的戚淡画又咳出了血。

魏飞鸿上前一步,企图问清楚那九百余人到底生死,谁知周书抱着戚淡画一把撞开众人,朝银宅子走进去。

周书进去之后,银宅子的大门便关上了,但闻地下传来“咔咔”声响,竹儿姜旭警惕地拿出武器看着四周。

竹儿与姜旭道:“你保护大家安危,我闯进宅子去一探究竟。”

姜旭点了点头,谁知竹儿没走几步,便有一把朴刀架在了脖子上,竹儿回头一看,竟是姜旭!

“姜旭,你干什么?”竹儿不解地看着姜旭此举。

姜旭哈哈大笑起来,撕下假脸皮,露出一张陌生面孔,说道:“没想到吧,今日你们便要葬身此地。还好你们那么信任于我,让我去唤兵,谁知晓我拿着虎符径自去了窑子!哈哈哈!”

“朕死在这儿?会神不知鬼不觉么?难道你以为李丞相大将军他们知道朕微服私访,不会暗自派人保护朕吗?朕若消失在这,他们掘地三尺也会找到你们。”魏飞鸿淡淡道。

假姜旭拍拍手,从草丛中便钻出许多人,有和魏飞鸿一模一样的,还有和颜雪钰、竹儿、戚淡画一般模样的,甚至连死去的叙黛、三个侍卫等都死而复活了!

“你们死后,他们将代替你们回到都城,是不是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呢?你以为这样精湛的易容技术不足以瞒天过海么?哈哈哈……”假姜旭自诩道。

魏飞鸿等人惊讶地望着四周,竹儿试图挣脱却被牢靠地更紧了,颜雪钰处变不惊地问道:“幼时爹爹曾与我说过易容术,可几百年前便消失于江湖,你们是怎么得到的此法?”

假姜旭冷笑一声,说道:“既然都是将死之人了,就让你们死个明白。来人,请西山寥清道士。”

银宅子的门缓缓打开,寥清道士缓缓从银宅子中走出,此时寥清道士的面上是一张慈眉善目的老者的面容。

假姜旭自豪地介绍道:“几年以前你救的受伤公子,后来被你当作御前侍卫,实际上是这深山中会蛊会解蛊毒会易容的奇才,没想到吧!”

魏飞鸿看着面前的老者,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不是道士,你是真姜旭?”

“哼哼,”寥清道士冷笑一声,左手撕下面皮,露出一张俊秀的面庞,接着说,“很惊异吧。”

魏飞鸿叹慨地摇了摇头,鎏香注意到了,他刚刚撕面皮的掌心中,有一枚朱砂痣,很明显。

鎏香疯也似地冲过去搂住姜旭,问道:“真的是你!姜旭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姜旭深情地看着鎏香,紧握住她的双手,用一种诡异的音调说道:“傻丫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鎏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摇晃着一头短发不信地吼道:“怎么可能?姜旭哥!你告诉他们,官银不是你盗的,来探案的官也不是你杀的,你也没有想杀夫人她们,你只是来接我回家的!你只是来接我的,对吗?”

鎏香语罢,期待地望着姜旭,她真希望姜旭能告诉她,这一切确实不是他做的。可是姜旭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柔情万般地回答道:“我是来接你回家不假,但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鎏香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子,姜旭傻笑一声,对魏飞鸿说道:“你也有深情相待之人!你应该能理解……能理解深爱而不可得是何种痛苦。”

姜旭用审视地眼神环顾四周,接着说道:“唯一能治好鎏香怪病让她长发及腰的秘术,便是拿真命天子和他相爱之人的两颗心脏,配上这世间为情疯狂的两人心脏,加之一人殉以佐和一头世间难得的乌黑长发配,方可。”

“现在你瞧,颜氏和皇帝均在,宅子内还有一对痴人,四颗心脏齐了。杀竹儿以殉,我手上还有鎏香同母异父妹妹的秀发,将之一起熬制成汤,晾凉后浇在鎏香头上,她便会长发及腰了!陛下!我就可以娶她为妻了!”姜旭说至此,眸子中大放异彩。

“你怎知本嫔为陛下相爱之人?”颜雪钰问道。

姜旭又哈哈一笑道:“你不知我伴他的日夜有多少次无意间唤你名讳!”

颜雪钰也不可置信起来了,魏飞鸿和她相识不久,怎么会……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鎏香眼神空洞地接着说,“这世间又不止你一人深爱不得……你就算一切做成,我又怎能心安理得接受一头乌丝?我宁可被世人耻笑!”

姜旭左手挽住鎏香右手,手掌心朱砂相吻,柔言道:“你我上辈子就该是夫妻!就是深爱不得掌心才有这朱砂,这一世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竹儿嗤之以鼻道:“既然深爱,那她短发又有何娶不得?说到底你还是自私为己,非要她长发及腰作何?”

“你不懂!她若是短发,活不过三十岁,”姜旭吼道,“莫再多言,动手,心脏要在活时直接剖出方最有效!陛下,你不必担心,并不痛苦,我这些属下已经拿一千余人练过手了,现在剖心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一算是做了你这么久臣子给你的回报!”

“到了阴曹地府莫怪罪于我,我自会替你杀了李丞相,还天下百姓安康!若你觉得这厮假扮你不像,我也可亲自假扮你,帮你治理朝廷!”姜旭接着说道。

姜旭语罢,众人围将过去,正欲剖心杀人。魏飞鸿绽开了笑颜,拍手三声,称赞道:“好啊!好,跟随朕多年的亲信竟如此神通广大而朕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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